“嗯,不是一样东西。”裴瑶趴在桌上,盯着水晶球里面的房子发呆。
虽然那里遥远,她也不是主动过去,但住了好久,当然有感情。
“那是什么?”对裴瑶的礼物,乔橙还真的好奇,毕竟这位妹妹脑回路与众不同。
拿袖子擦了擦玻璃球表面,裴瑶把它慢慢的装回盒子里,“我不喜欢方阿姨,她对你不好,对我也不好,但是她不让你跟珏哥结婚,我又蛮开心的。”
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妹妹可以当着一个人的面毫无顾忌的说出这话,关于内心的阴暗,同时又袒露自己的真诚。
就像是孩子一样,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喜欢你的某些行为,但是你对他好,又能很快和解。
乔橙笑起来,温和道,“所以人跟人的关系真是复杂,对吧。”
“是的乔乔姐,”裴瑶背着一个帆布包,很大,里面装了很多她自己的小玩意儿,她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,然后端正的将礼物盒子摆在最下面,“这件事如果我不说,你可能很晚才会知道。”
裴瑶放好盒子,然后把自己的手套,透明胶,小刀子,润手霜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装回,每一个动作后跟着温吞的一句话,“乔乔姐,我上次听到叔叔跟阿姨打电话,给珏哥安排相亲了。”
“那个姐姐是领导的女儿,很漂亮,从英国留学回来的。”原来陈华还是有动作的,之前不在乎陈珏何时结婚,想着男人花期长,现在却觉得要找个合适的了。
门当户对的可以帮助陈珏以后的事业。
乔橙心里酸涩,好像漏了风的窗,危机感扑面而来。
她喜欢陈珏,有占有欲了,不舍得拱手让人。
偶尔,她甚至巴不得陈珏别有这样的家世背景,两人一起做事业日子也会过的很好。
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乔橙知道陈珏不是有意隐瞒,只是告诉她徒增烦恼而已。
她对陈珏是信任的,但这份信任能不能抵过时间跟压力,也很难说,即便熬过去,避免不了损耗的。
“其实我觉得这样蛮好的,珏哥还是喜欢你,但是他可以娶一个家里人喜欢的,这样我们可以在一起玩,家庭也不会被拆散。”这一直以来,就是裴瑶最乐见的结果,所以方才她那样纠结,不想要乔橙知道。
乔橙听到这里,郁闷中也好奇少许,“你愿意说给我听,还真是挺大的让步。”
“所以我说这算是礼物,”裴瑶背起包包,“我走了,乔乔姐。”
“瑶瑶,”目送门的方向,乔橙认真的问,“如果我不让他相亲,我就是要跟他结婚呢?”
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,但万一呢?
裴瑶在门口停顿了一下,什么都没说,快步的跑开了。
她走之后,乔橙拿起桌上的盒子,轻轻的拆开。
里面是一双红白针织,坠了个编织樱桃的手套。
现在市面的手套款式太多,无论手工的多精细,样子还是差了些。
乔橙试了试,居然大小合适,看来裴瑶这些年的时光也落到了兴趣爱好上,算一技之长。
她把手套摘下,放在电脑旁,拿起手机给另一份礼物拍照,发给陈珏:裴瑶让我带给你的礼物,晚上吃饭时候给你吧。
跟陈珏的时间挺难约的,乔橙今天没问他是否有空,就是想立刻见到他。
等回复的过程很少这样漫长。
她心里有些不妙的预感。
也许,陈珏看到了,只是没想好怎样回答而已。
果然,等了一个多小时,他的信息才来:晚上去一个伯父家里聚餐,明天好不好?
发完这条,陈珏摩挲手机屏,在家里的地垫上坐着,一只腿弓起,随意的姿态。
面前的茶汤冒着热气,旁边是方秀轩打好的香篆,有梨子的甜腻味,闷在暖气房里,叫他莫名心闷,于是扯了扯领口,“我出去会。”
“还去哪?待会你爸回来,就要出发去曾伯伯那儿了。”今晚确实是家宴,陈华安排他跟世交曾伯家一起吃饭。
听说是曾伯的女儿回来了,也想学着做生意,大家年轻人一起交流。
打着世交家宴的名号,陈珏心里清楚,这是相亲。
但他不能拒绝,人情世故摆在面上,人开口请吃个饭,怎么能不去?
“抽支烟。”他道,拿了火出去。
方秀轩注意到他是看了手机之后才心绪不宁的,心里猜到了原因,却什么也没说,只看着他出去,站在院子里。
外面那样冷,管家问他要不要披件外套,陈珏摆手,穿着白色的毛衣站在风里。
火苗跳动,他点了烟却又没怎么抽,显然在想事情。
一支烟是被风吹完的。
熄灭没多久,一辆车子过来,是陈华来了。
陈珏转身回屋,“妈,出发了。”
他穿灰蓝格子的大衣,显得人随性又绅士。
只要审美不往叔系或者奶系靠的话,被陈珏的外形俘获才是常态。
这位曾伯伯家的女儿也不例外。
曾晚仪比他小三岁,气质很好,穿着黑色的长外套,层叠的呢子裙,还有条纹的围巾,简约温婉,人如其名。
她陪在父母身边接待陈华等人,视线从陈珏身上掠过时,有明显的停顿。
方秀轩见状跟曾母对视,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。
“你就是陈珏,我们以前也见过,但是你变化蛮大,差点儿没认出来。”这跟其他女人的打招呼方式不一样,一般人都说陈珏没变,她倒是反其道而行之。
陈珏自认这张脸还是那样,礼貌的笑,“是嘛?或许是见面的时候年纪太小。”
“是过年的时候,好几次呢,”曾晚仪领着他进门,走路时肩膀平直略往后,似乎做过模特,有职业习惯,“那时候的你长得还是好看,不过帅哥很多的,你跟他们比,气质没有显著的变化,现在却不一样,你成熟很多,难怪我妈妈说男人入了社会以后,会大变。”
历练影响一个人的气质,而这份气质影响一个人的外在。
都是少年时期,在学校呼风唤雨的也不过是张扬或者高傲些,是少年气。
但出了社会才能判高下。
纨绔的二代不少,有些颓靡不堪,自我放逐,有些却从精英里脱颖而出,做人上人了。
曾晚仪最看中的就是男人的潜力,比外貌那些重要太多。
显然,陈珏是个惊喜。
“谢谢。”为表达礼貌,他微笑,又说,“可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你。”
曾晚仪也是有感情经验的,这句话一听,便知道眼前的男人对自己意愿不大。
至少第一眼,没有勾起他的兴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