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橙扭头看向陈珏。
很巧，他也低下头来，淡笑着，“走吧。”
她点头，陈珏便惯性的揉了揉她脑袋，“我在外面等你们。”
知道闺蜜总有聊不完的话题，陈珏识趣让出空间，独自一人出去，在墙角处漫无目的抽着烟。
乔橙跟汤雯便在门口，跟他隔着宽大门庭的距离。
“他出来也没个动静，如果知道他来我就不给张岐打电话了，搞得大家都不愉快。”汤雯见状自责道。
“这不怪你，我上去的时候也以为里面是张岐。”乔橙无意识揉着手指，倒是看不出情绪，“以后我们商量好，不管遇到什么事，都别麻烦张岐。”
“刚刚是迫不得已！”汤雯顿了顿又道，“你不想张岐对你抱有希望是吗？”
她便点头，“我经历过，明知道没有结果却抱着虚假的希望继续，是很痛苦的。”
“他痛苦是他活该的，这个叫做风水轮流转。”汤雯细想，却也皱眉，“只是张岐确实变很多，他性格古怪，人倒是没有很坏。”
毕竟这几天承蒙张岐照顾，汤雯只观道，“今天你刚上去没多久他就来了，当时可急了，进门前就在打电话，等找到我时便已经知道你没事了，我猜他是知道谁带你走的。”
那会汤雯看到张岐时都惊呆了，心想他人在这，那楼上是谁？
用脚趾头想了半秒，她心里就有答案，当下只觉得尴尬非常。
于是不好意思的看着张岐，“那个……橙子她……”
张岐却摇头，“我知道，人没事就行。”
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接受现实，不急不恼，就安安静静坐着陪汤雯一起等。
那么长的时间，张岐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是反常的隐忍，没有任何情绪表现。
汤雯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点上第二根烟的陈珏，“我劝了张岐先走，他说看到你没事才行，我说打电话，他又说没关系，可能只是想见你一面。”
“你看他，”说着汤雯悄摸摸伸手指了对面，“你跟陈珏怎么解释的，他没问为什么张岐会来？”
乔橙烦闷的戳了戳眉心，“问了，我没说。”
“辛苦你了橙子。”汤雯感激道，“回去包你一个月的晚餐。”
“谢谢您了。”乔橙揶揄回去，这才拉着她跟陈珏挥挥手，“回去吧。”
男人跟两闺蜜出门也是挺枯燥的，好在陈珏一个人待的住，不近不远的跟在她俩后面，一起吃了个饭，然后回酒店收拾行李。
三人次日返程。
回去一路上大家倒是没有闲聊，汤雯想着孩子的事，乔橙想着待会儿怎么解释的事。
可偏巧她白忙活。
一直到下机，陈珏也没有再问起张岐的事。
她送两人到家后便折返去找了成晏。
成晏跟他也是无话不说的，见面第一件事就是问，“你见到汤妹妹了？早知道我也去了！”
“嗯。”陈珏把玩空荡荡的shot杯，若有所思，“她跟乔橙一起散心，张岐也去了，但是三人没在一起。”
成晏心不在焉，“各玩各的，偶遇吧。”
陈珏便看着他，想了想，忽然问，“汤雯孩子打了吗？”
这是成晏不愉快的事，说起时脸色便灰了灰，“嗯，打完离职，也不理我了。”
明确说了分开，成晏就不会再纠缠。
陈珏皱眉，手指无意识叩击桌面，“你过几个月再去看看汤雯吧。”
——
张岐比他们早一天返程。
没有回自己住处，而是买些伴手礼回家看了看王素秋。
自打他生大病以后王素秋对他更是溺爱，不催不问不教育，见面就是开心，夸道，“儿子又变帅了，果然有精神人就好看，你最近在外面待挺久，玩的开心吗？”
张岐笑着把一个盒子递过去，“我好的很，您别老担心，都说了上次住院是意外。”
“是的是的，妈很放心，”王素秋慌忙应着，开心的让厨房做饭，然后打开盒子一看，只是普普通通糯米糍而已，可她却非常珍惜，“小岐真懂事，小时候你就喜欢给妈妈带好吃的，长大了还是这么贴心。”
张岐眉眼温和，主动给王素秋剥开一个，“您别瞎说了，我什么时候那么孝顺了。”
谁都知道他跋扈张扬叛逆，但尊敬长辈倒是真的，所以王素秋没说错，便瞪他一眼，“你是孝顺的，就是脾气坏点儿，但这不是大事。”
她吃着糯米糍，看了看标签，“这次去玩输了多少？”
“没玩。”他道。
王素秋困惑，“那你去做什么，那地方又没什么旅游的。”
“橙子跟汤雯一起，我跟着去了。”张岐坦然道。
王素秋笑容凝了半秒，却又立马释然，“去了也好，那你见到橙子没有，你们一起逛一逛么？”
“没有。”他如此平静。
这种平静却像是刀扎在王素秋心里。
为人母总能敏锐感知孩子的心情，且会为他喜而喜，为他忧而忧。
王素秋慢慢放下手里的糯米糍，“你去这么多天，哪怕几句话也没有说么？”
“走的时候我说了一句，她可能没听到，”张岐不疾不徐道，“当时陈珏也在，橙子有点小麻烦，我赶到的晚了一点。”
如今回忆，他发觉自己总是在错过。
乔橙需要他的时候，总有别人先赶到。
王素秋听他说着，心头发酸。
好一会儿后才道，“要么再去谈几个呢？不能总这样惦念着。”
“嗯。”张岐长睫毛垂着，遮盖眼底情绪，“我不想谈，这么多年没断过，感觉也没劲。”
“你还是喜欢橙子。”王素秋道。
他便沉默。
厨房饭菜端上来，热气腾腾一桌，谁也没动筷。
最终还是王素秋又露出笑容，主动给他盛汤，“还是你小时候喜欢喝的，”她说着递上勺子，“你喜欢什么，妈妈都会努力帮你，支持你的。”
“谈恋爱虽然讲究你情我愿，但也要论个先来后到，“王素秋一直温温柔柔的，此刻眼神却露着为人母的执着，“你跟橙子分开是很突然的，她伤了心，陈珏又确实不错，所以才趁虚而入，他们一旦冷静，也会知道这段感情走不长远的，所以到现在也没敢公开，也许更没有真的确认关系。”
王素秋笃定道，“你方阿姨不是好说话的人，陈珏心里清楚，乔橙跟过她后面做事，也应该清楚，所以最后她仍要面临选择。”
“聪明的人，就会知道该怎么选，尤其她的家庭还有拖累。”
张岐冷静的看着她，“妈，您的安慰还是有点作用的。”
乔橙等了他那么多年，他也愿意等一等。
“妈不是安慰你，”王素秋看他舒展眉眼，便也跟着放开心结，“你想娶她，妈就一定会帮你，她的身边，不可能有比你更好的选择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