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少跟女孩说重话。
一方面是心理强势，对异性有种天生的怜弱感，一方面是素养使然，不会跟女人斤斤计较。
可被说舔狗确实是头一遭。
陈珏都搞不懂自己是因为那个词被刺激，还是觉得乔橙背影太可怜，所以冷视了那几个小护士。
但他气场够沉，被他教育过的几个人后面再见到他远远的都绕弯子走。
不过他后来去医院不是为了看张岐，一次是接方秀轩，一次是跟成晏有约，顺便看了看陶怡。
成晏跟张岐并无隔阂，还是来了两次，这次探视完跟陈珏碰头时很唏嘘，“人真是脆弱物种，我回去之后要加强锻炼，要像你这样结实才行。”
陈珏的身材算很标准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，而成晏单薄了一些。
“练呗。”陈珏心不在焉开车。
成晏便自顾自继续，“我听曾昌说，他是因为感情不顺，”说着侧眸，“不会是因为乔橙吧？”
“鬼知道。”陈珏懒得想。
成晏见状便笃定，“我猜对了，就是她，”他同时皱眉，表示不理解，“以前看不出来他很喜欢乔橙啊，还不如你表现的明显。”
陈珏在感情这块不藏不掖，但张岐也不是闷葫芦，只是后知后觉罢了。
“迟来的深情比草贱。”他不屑道。
成晏深以为然，“吃回头草就没意思了，我反而是看不起张岐。”
“人也不要你看得起。”陈珏闷闷的，“换个话题，聊个大男人有意思？”
“我才说了几句？”成晏观察他表情，“你咋的了，心情不好，因为乔橙？”
陈珏想到她，便不免想起那句“舔狗。”
于是脱口而出，带着困惑很是不爽，“什么是舔狗？”
“舔狗你见的应该不少，就是抓着一个人不要脸的纠缠嘛，”成晏自认为解释的很到位，但又奇怪，“你问这个干嘛？”
陈珏表情多云转阴，细想，好像人家小护士说的没错？
但又不完全是那么回事。
“我对乔橙是舔狗吗？”这不是他熟悉的领域，表情很是困惑。
“你当然不是，你两情投意合啊。”成晏违心道，“谁这么说你了？”
陈珏如实道，“医院的护士。”
“噢——”成晏意味深长道，“你两之前是有来有回，但现在我搞不清楚了，要是乔橙真的不想你在找她，你怎么办？”
前路笔直，车流稳稳当当有序过灯。
一切显得可控，可预料。
大约一分钟后能踩灯过。
时速刚刚好，陈珏不需要多想就能把脑中预想办的妥帖无误。
过灯后加速，拐弯，大约十分钟左右入地库，到他家。
一切也顺利。
可是成晏的问题明明直白，他却总觉得难测。
直到两人下了车，入电梯，陈珏才开口，“她要是真的那样想。”
“嗯，然后呢？”成晏愣了下，其实他都忘了自己的问题。
电梯到了。
陈珏走在前面开门，却又不吭声了。
成晏也没在意，自顾自的进去，熟门熟路去酒柜拿杯子挑酒，“没想好就别想了，感情的事本来就难做到干脆，不然张岐那丫的能住院去？”
说着闷了一杯，“不然我也不至于找你这里来喝闷酒了。”
陈珏被他的话短暂抓去注意里，“你又怎么了？”
“我烦呗，”成晏好似被提醒了心事，眉间立马阴云密布，“你没发现我最近老跑这边，新区都不住了？”
岂止如此，他光是积极来探视张岐就足够奇怪了。
陈珏“啧”了一声，“我他妈闲的，还得关心你日常？”
成晏揉了揉脑袋，跟他碰杯，“我是真有事堵心了。”
他晃荡棕色的液体，罕见的失神，好看的眉眼愁雾满满，“我可能要当未婚爸爸了。”
——
乔橙不喜欢被嚼舌根，有些排斥去医院了。
好在王素秋很理解她，说是张岐已经好了，主动要她忙自己的去。
乔橙顺势便回到正常生活，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，那些天起伏的心情总算归于平静。
而张岐说话算话，真的没有来骚扰她，一直安安静静的躺着，连朋友圈都不敢点赞，就好像怕她看了不舒服，又把自己拉黑。
至于陈珏，更是再没出现过。
乔橙的手机除了工作跟营销号，也就是跟汤雯联系最多。
前些天她忙的心力交瘁，汤雯每晚都陪她视讯，生怕她也跟着住进去，可现在乔橙回到正轨，她依然坚持每晚视讯。
之前乔橙没留心，可就现在看着镜头，忽然发现汤雯眼睛很肿。
细想，她之前几天也是这样的，只是自己没来得及问。
“雯雯，你最近上班了吗？”不光是眼睛，汤雯以前跟她视讯大都是全妆，因为汤雯的习惯就是卸完就睡。
可是这几天也是奇怪，每次都素颜，黑着眼圈肿着眼泡，头发更是乱糟糟，就好像连着多日没起床没出门。
汤雯毫不在意形象的抓了抓头发，抱着一杯奶昔嘬，“没呢，请假了。”
“请多少天啊？”乔橙觉着不妙，挺担心她。
汤雯无所谓的样子，“不知道，请着呗，反正我靠业绩又不靠底薪。”
“你生病了吗？”现在的乔橙也算是应激，看到身边人状况不对就联想到医院。
她恨自己当初志愿为何不报医科大？
汤雯精神不济，居然坐着发了好一会的呆，好像乔橙的问题很难理解。
“不算是生病吧。”她木木的。
见状，乔橙真是心累，皱眉道，“我周末去看你吧，你好像状态不好。”
“你来也行，我是想找人陪陪。”汤雯忽然撇了嘴，看上去情绪起伏也很大。
乔橙更担心了，“成晏呢？他没有陪你么。”
说到这里才戳及汤雯心事。
她连抽了好多张纸巾，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！
哭的乔橙一脸蒙圈，盯着屏幕都不知道说什么好！
一直等到汤雯哭够了，才听到她断断续续的抱怨，“都怪他，说什么安全期没关系，说那样舒服些，我就不该被那只爱马仕蒙了心！”
乔橙从震惊到困惑，“什么？”
她这方面经验还谈不上丰富，跟陈珏的几次都非常讲究，也没有受到不科学的要求。
而汤雯看她表情古怪，更是难受，“还是羡慕你，单身多好，不用担心姨妈来不来，每天吃饱睡睡饱吃。”
“我倒也没有那么自在。”乔橙无语，“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汤雯吸了吸鼻子，“我怀孕了。”
顿了顿，“一个多月了。”
乔橙张大了嘴，想骂她不爱惜自己，却又实在不忍心。
两人隔着屏幕大眼瞪小眼半天，最终乔橙叹口气，“你们什么打算？”
“还能怎么办，”汤雯擦了擦眼泪，“要不你周末过来，陪我去手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