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乔橙回去，打印了好几张自己跟汤雯的大头照放进玻璃框里。
陈珏在后面站着，看了很久很久。
她注意到，便指着画说，“这也不是艺术品，犯不着研究那么久吧。”
“好看。”他说。
“人好看还是画好看？”乔橙不解。
陈珏被她的幼稚逗笑，刮了下她的脸，“人好看。”
乔橙便抱着画框放到玄关柜上，“今天那个女孩走路一跛一跛的，身边也没有人给她帮忙。”本来她只是个顾，不至于对女孩记得这样清楚。
主要是最后女孩的眼神太怪，让她时不时想起，“我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，但她最后看我，就好像了解我一样。”
陈珏本来在笑的，这会眼底却掺了冰，“管她做什么，素不相识的。”
乔橙便揉了揉脑袋，“也是，还要上班呢，不想那些。”她说着推陈珏出门，“明天见，指不定会有个小惊喜给你。”
她嘴上这么说，但没想到确实有惊，但给的不是他，是自己。
——
乔橙是方秀轩内推的，所以直接放到了市场部。
因为是空降，自然会有人打听她的来路，但她没想到职业圈子也是互通的，消息竟然很快传到了老上司沈唯阳那里去。
之前在尚恩，沈唯阳对她也算尽力，所以当试探的信息发来时，乔橙大大方方承认了，回道：沈总还是厉害，我早上报道，你下午就知道了。
沈唯阳也想不到她这么能耐，先是一番感情渲染，最后才道：之前让你走，我是很反对的，但听说你去永华是方老板安排的，看来是金子总会发光，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被人赏识。
乔橙也是见惯了名来利往的各种嘴脸，挺淡定的回：沈总太气了。
一般感情联络完，就到了正事。
沈唯阳当然有目的：永华是方老板的儿子在管吧？你跟他熟不熟？
他这么问，倒是让乔橙想起方秀轩所说，好像自己儿子跟尚恩不对付，死活不肯合作。
今天沈唯阳找来，肯定想搭她的关系，套点内部消息。
乔橙直接道：不熟，我市场部的，总经办那一层我都没权限上去。
她说的也是事实，永华的电梯都是分开的，自己坐的这一部，偶遇都遇不到顶楼那层的人。
况且乔橙对资本家没什么好奇心，她到点儿就下班，可不想遇到任何领导，反被抓去做些加班不加薪的破事。
打卡出门，乔橙心情不错，想着去门口的生鲜超市买点儿菜，回去犒赏自己。
但她没想到，自己会那么巧的碰见也站在永华大楼外的画画女孩。
女孩穿的还是长裙跟平底鞋，乔橙一眼就看见她。
说也怪，女孩也正看着她，搞得好像两人是老朋友。
乔橙看到她对自己礼貌微笑，似乎想跟自己说话，考虑到她腿脚问题，乔橙便快步朝她走近。
“你好，你还记得我吗？昨晚在夜市广场给你画画的那位。”她自我介绍道，手里还抱着一个册子。
乔橙点头，“好巧，你在这里等人吗？”
这是何等缘分？
“嗯，”女孩指了指旁边的便利店，“里面坐会可以吗？”她又看了眼自己的脚，不好意思的笑，“我站久了会难受。”
乔橙当然答应。
走去店里的路上，乔橙得知她的名字：谭灵。
谭灵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，然后慢腾腾翻看自己的画册，“原来你在永华，难怪了。”
这句话意味深长，但在乔橙耳朵里只是突兀，便随意道，“你也有朋友在永华吧，是来找她吗？”
可谭灵却摇头，“我是来找你的，”她看见乔橙很是惊讶，便坦然解释，“我有永华的朋友，昨天在朋友圈发了给你画的画，今天就有人评论，说知道你是谁。”
她文文静静的说，“你叫乔橙，在市场部。”
被一个陌生人这样了解底细，乔橙汗毛都竖起来了。
但是她觉得谭灵又不像是坏人，毕竟一个跛脚又自强的姑娘，能对她做什么？
乔橙问道，“你找我做什么？”
“我有点冒失了，希望你原谅，”谭灵从画册里抽出一副上了色的画递给她，“你昨天走后，我凭印象画出来的，如果画的不好，多多包涵。”
这倒不是画的好不好的问题，关键她忽然找来送画，主动的倒好像是她看上了乔橙。
乔橙虽觉得不妥，但也不好说啥重话，只能礼貌一句，“谢谢了。”
说完伸手接过那张纸，低头细看。
她们昨天画的是素描，可这幅染了色，便显得质感更好。
谭灵画的是背影，人群熙熙攘攘几笔带过，氛围感十足。
不过背影不是乔橙一个人的，她旁边是黑色衬衫的男人，几乎将她整个揽在怀里，所以背影更多的笔墨在陈珏身上，而不是她。
“画的很好。”这句话是由衷的。
乔橙的视线落在陈珏的背影上，细看他的轮廓，发型，走路的姿态，一切都惟妙惟肖。
当然，有些人确实天赋极佳，一眼就能完美还原所见。
但谭灵应该没这个天赋，只能说水平不错。
况且这张背影，好像带了感情。
乔橙又想到昨天谭灵的眼神，便皱了眉，仿佛明白了一切。
可是她没有当面去问，只是收下这张画，说道，“谢谢，辛苦你这么远跑一趟。”
她也清楚，谭灵来不是为了她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。
谭灵与她心照不宣，都没有戳破，便跟着站起身，“也谢谢你花时间陪我聊天。”
两个陌生人的交集到此为止。
乔橙目送谭灵跛着，慢吞吞的走远。
她心情实在复杂，也不明白谭灵为什么这样做？
乔橙没有做饭的心思了，倒是拿出手机，又点开了沈唯阳的对话框。
人际关系就是这样，兜兜转转全是圈。
之前沈唯阳在度假村项目时，就跟她吐糟过陈珏的不好，说是有人为他跳楼，闹得风风雨雨。
后面怎么样了，她不知道，那时也不关心。
但没想到，这个女人真的存在。
乔橙还以为那都是传闻，但谭灵的脚跟眼神骗不了人。
她给沈唯阳发去信息：你还记得以前说过，为陈珏跳楼的女孩吗？
沈唯阳还真是回忆了蛮久：是有这个事，怎么了，你们永华又有瓜了？
乔橙：没有，我是想问你，知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。
沈唯阳发来捂脸表情包：我怎么知道，你可以去跟永华的同事打听，反正你们一个公司，你直接去问陈珏都行。
乔橙放下手机。
她今天光顾着忙，倒是真没跟陈珏碰上面，但好歹都是一个公司的，她最起码可以去了解下他哪个部门哪个岗的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