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曾想到,已经有人肮脏得如坏死的腐肉,又烂又臭,坏到了骨子里。

    他太过震惊,反而看到去很是平静。

    “此事太重大,凤药查出后不敢做任何处理,朝中大臣无人可信,更不敢直接禀报皇上,皇上万一同时处置这么多大臣,必定掀起风波……左思右想,唯有长公主可以信任,故而与她商量,最后还是决定冒险信任太宰常大人您。”

    常宗道突然明白,自己当上太宰,不是偶然!

    而是眼前这两名女子的策划。

    意在给自己臣子中最高职权,才好为后面整治朝纲做准备。

    这是何等的格局与手笔!

    也不知她们用了何法,说动皇上设立此职,更不知怎么就能笃定自己可以胜任这一职位。

    她们两人,一个与皇上相识于微,一个在皇上登基之时伸手扶持……

    这分明是后宫里,皇上最亲近、信任的两个女人了。

    他从前太小瞧女子,从没想过女人家会有这么大的份量。

    现在的他又是多么幸运,在决定大周前途之时有这样的人站在自己这边。

    他态度瞬间改变,正色问,“这罪名太重太大,不知你们有何证据?”

    长公主从怀中拿出抄本递给常大人。

    “不瞒您说,这东西太重要,所以只给您看看抄本吧,原件藏在保密之处。”

    “常大人!”凤药突然叫住他,“请做好思想准备。”

    常宗道翻开册子,犹如突然遭了重锤,只看一页心口闷得上不来气,眼冒金星。

    他扶着桌子想站起身,却突然胸痛加重,一弯腰喷出一口老血。

    吓得长公主连忙去扶,凤药说,“这是急痛攻心,吐过血反而会疏散郁结。”

    常宗道缓了缓神,终于直起身对两人抱拳,“两位巾帼不让须眉,扒出我大周最丑最有病的腐坏之处,之后便是除掉这些国蠹,大周有望海清河晏。”

    “这册上名字可有不少皇后的人,王家根基之深由此可见。”

    “凤药从内侍司勤位置上下来后,皇后就没了掣肘之人,后宫独大,她将手伸到前朝实在太顺了,不仅如此,她在皇上跟前安插眼线,意图左右皇上用人,或利用提前得到消息为已所用。”

    常宗道宦海浮沉,不是白混的。

    直接问,“两位需要常某做什么?常某丑话说前头,涉嫌祸乱朝纲之事,常某不做。”

    “常大人真的想好了?此事艰难异常,您真肯出手与我二人一同联手铲除国蠹?”

    常宗道站起来,一字一板道,“老夫毕生所求,不过为国为民,别说名利,便是粉身碎骨,有何所惧?”

    “便是真的受了污蔑,历史也会还老夫清白。”他的话掷地有声,李珺和凤药均为之动容。

    他缓和了神色,伸出手,虚扶凤药起来,“老夫从前小瞧了女子,大周子民不论男女,大部分人都生着一副傲骨,老夫钦佩。”

    凤药起身拜谢常大人,“需常大人配合我们削弱皇后权力,她为谋太子之位,手伸得太长了。”

    常宗道心念一转问,“为何你们不针对曹贵妃?想来背景深厚又有夺嫡之心的不止皇后吧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看名册就知谁暗藏祸心。不对付曹贵妃和不对付容妃是一样的道理,她们对社稷并无妨害。”

    “宫中女子间为得皇宠而生的小斗无伤大雅,不必理会。”凤药说得很坚定。

    “况且,皇上不会立李嘉为太子。”

    常宗道对这女子胸襟与眼光十分纳罕。

    她与李珺生平所作所为算是双双冒天下之大不韪,本该唾弃,却为人所敬服,看来自己还是格局太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