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子把怀里的书给了她,“你不总缠着我要看书吗?这本给你。这本是讲为人之道,好好看。”
“谢谢老师。”
“宫里最近有什么情况?”杏子坐下,将自己精致的两寸半锅制小烟锅拿出,塞了点烟叶,自顾自抽起来。
这东西青连不让她用,说烟气难闻。
逼得她只能偷着抽,还自制了香口丸。
抽过后衔在口里一颗,才敢和青连说话。
她小时候见过青连救治病人,他专注诊脉的样子太好看了。
那些病人看着他的目光像看菩萨。
她那时就喜欢上这个俊俏的贵公子,心里暗下决心,非他不嫁。
她踩着他的脚印,走上他的路,成为妙手女神医。
好在青连一直未婚,杏子顺利嫁给了他,生育两个孩子。
连孩子都是她计划好的,只生两个,必要一男一女。
可她越来越发现自己和青边和凤药是不同的。
她没有他们那样的同情心,她总像一个旁观者,小心翼翼表演着恰到好处的喜怒哀乐。
她怕他们发现自己是异类。
特别是凤姑姑,在她心中,虽然不承认,但姑姑是和妈妈一样的。
她不能叫姑姑对她失望。
可是她忍不住,比起治愈人的药来,她更喜欢研究毒药。
这些毒药背后的故事比良药激烈、曲折得多,以致杏子的生活看起来波澜不惊,其实暗波汹涌。
她喜欢看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女人来这里讨药。
这些女人,小心地藏着仇恨,有些经由她诱惑,买来毒药开启了新的人生。
有些则用毒药满足了私欲。
那么多黑暗的故事,那么多黑暗的人心,她在这里找寻着自我和认同。
不止她是异类,与她相同的人多的很呢。
她抽着烟,听着女药童讲述,原来皇上好久没召过凤药在御前伺候。
她几乎等同于被皇上暗示,自我软禁在东暖阁。
皇上没说不让她出来,只说让她好好在房中读书思过。
杏子知道凤药不可能同自己说这些事,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受了皇上冷落吧。
…………
愉美人马上分娩,她很信任杏子,每周杏子都要为其请脉。
按日子,当是明日请脉,杏子既然来了,索性到愉美人那里顺道提前一天为她看看脉相。
杏子与愉美人年纪相当,最是有话可聊。
且杏子很擅长顺着别人的话向下说,愉美人同贵妃皇后没什么可聊的。
和别的妃嫔又存在争风争宠的关系,不敢多聊什么。
唯有见了杏子,这个女大夫总是很轻松的模样,任愉美人说什么,从不大惊小怪。
她会把心里话叨叨几句,杏子顺着她的话说下去,她再说上几句,一来一回十分快活投机。
杏子玉白的手指戴了珊瑚手串和红玛瑙戒指,搭在愉美人手腕上。
她身上一股清幽香气,引得愉美人问询,“杏子大夫用了什么香,这样好闻?”
“那是我的烟草和所含的香丸混合在一起的气味。”
“女大夫还吸烟袋啊?”她歪着脑袋的样子,清丽娇美,也难怪皇上宠爱。
“嗯。”杏子用心诊脉,心中有了成算。
“有没有大夫告诉过你腹中胎儿是男是女?”
“没有。”愉美人遗憾地摇头。
“你身子底子好得很,生完这胎,我为你调养身子,下胎保你生下皇子,在宫中想过得好,最好多生几个儿子。”
杏子说得十分轻松,好像生个儿子如下个蛋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