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投了二十万银子,这几乎是许家所有的流动银钱。

    余下的丰厚的嫁妆,都是古董字画首饰等不好变现的物品。

    那又有什么关系?她,绿珠,是小御街的女主人!

    谁说只有燕翎能让许家兴旺?

    她也能抓住机会,让许家再上一个台阶。

    金燕翎死前的话成了她的心结。

    清如在燕翎过世后,第一时间也没想把她扶正,想找门当户对的女子来续弦。

    说媒的起初为他说了个寡妇,身份颇高身家也丰厚。

    清如都同意了,被绿珠给搅和散了。

    最后才不得不扶了绿珠。

    她心知清如心中喜欢她,却瞧不上她。

    她比不得燕翎。

    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,她要让清如知道他看走眼了。

    绿珠这样的女人,紫桓结交了三四个。

    开始不需要多,这些银子足够他玩转“小御街”。

    那些妇人全都以为自己是隐藏的女主人。

    这才只是他的开始。

    有权的人不缺什么?当然是钱。

    有钱结交权贵最难。

    想结交他们,就要给他们不容易得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陈紫桓要在这京华中布下天罗地网。

    他背手立于窗前,他的野心,他的志向,可不是建一条顶替“御街”的小街道,也不是成为京中商会会长,更不是成为京中第一富。

    他早就品尝过钱带来的快感,钱已经不能再为他带来刺激。

    此时的他俊美的脸隐藏在阴影中,冷酷代替了往日的温和,他一动不动,像个冷冰冰的玉雕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门被人扣响两下,声音不大,怯生生的。

    紫桓马上变了个人似的,披上“君子”之风,挂上温和笑脸,打开门。

    他总能让对面的人如沐春风。

    “红玉?你又偷跑来的?”

    紫桓对绿珠使手段,迷其心智时,最先入套的,是这小丫头。

    他这一门幻术分了多种,他与绿珠接触时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需求,不是男女之情,是野心。

    软弱缺乏智慧,却又野心勃勃,这类人最好拿捏。

    给她个梦,给她看她想看到的,她马上服服帖帖。

    不过幻门分得也没那么清,他对绿珠下手未从“情”上入手,但也沾了“情”。

    男女之间本就存在天然吸引,一个招人喜欢让女人想入非非的男人,又有实力,当然比一个招人讨厌的男人更能吃得开。

    红玉看他的眼神,春波流转。

    紫桓对这种雏儿没兴趣,他着实喜欢成熟少妇。

    最好再有点脑子。然后对他死心塌地。比如胭脂。

    见来人是红玉,他马上像个长兄般,先是责备,“天已经凉了,你又没皮毛大氅,跑出来做什么,再冻坏了身子。你家主母又不心疼你。”

    他让她坐下,为她倒杯热茶,这种温和的态度,也让红玉胆子大了起来。

    前些日子,她借着送东西,在这房间中“一不小心”绊了一下,倒在紫桓哥哥怀中。

    之后的事顺水推舟,紫桓哥哥待她十分温柔。

    她很希望自己一下就怀上孩子,到时她就告诉主母,想来怎么也会放她去给紫桓哥哥做个小妾。

    和做主母心腹丫头比,她更乐意当紫桓哥哥的妾。

    这么英俊潇洒的年轻公子,是她这样的小丫头最好的归宿。

    连主母对陈公子的态度都暧昧不清,看他的眼神妩媚如丝。

    主母可是有夫君的。

    何况她本来她觉得老爷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。

    可人比人得死,老爷和紫桓一比,就像青松对比干柴棍。

    老爷就是那根柴火棍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“紫桓哥哥。”她可怜兮兮看着紫桓。

    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若我有了身孕哥哥会娶我吗?”

    “傻丫头,你不会有孕的。哥哥最喜欢你,也想娶你,可你得帮我看住你家主母,我和她的银子尽数投在铺子中,她可不能生了外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?”他哄她。

    “等咱们的生意好起来了,哥哥决定做了京华商会的会首,到时你要星星,哥哥也帮你摘下来。”

    红玉扑棱着大眼睛,崇拜地看着紫桓。

    “哥哥,我的清白都给了你,你若辜负我,红玉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
    紫桓轻浮地捏着红玉的下巴,“傻丫头,女人在这世道是很好活下去的。清白算得了什么?哥哥可不舍得抛弃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替我看好了绿珠那个婆娘。有任何家中秘事要事都要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红玉一犹豫,立刻被紫桓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“你可是知道些什么?”他大感兴趣,本来只打算几句话打发了红玉,此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老爷的官位似乎来路不正。”

    紫桓为红玉倒杯热水,“你讲一讲。”

    红玉是绿珠一手调教,加之买来时年纪说是十三岁。

    其实红玉生得瘦弱,当时已有十五了。

    心眼子多又鬼精,绿珠一用就觉得她使唤起来很顺手。

    燕翎的死红玉心知肚明,言语间故意流露出对绿珠的支持和对此事的知晓。

    很快她便从贴身变成了心腹。

    她虽精明,却会藏拙,不爱显摆。

    绿珠习惯她不出声站在房中听吩咐。

    与清如同房时,也叫红玉在外间等着,预备热水,拿更换衣服。

    同时为了留住清如的心,绿珠房中放着那些妾室们私下传看的“秘书”。

    俗话说得好,娶妻娶贤,纳妾纳色。

    妾室惯通的房中术,绿珠看了秘书,红玉跟着怎么会不偷看?

    所以红玉知道的不比成熟妇人少。

    只是她不谙人性,以为天下男子皆喜爱女子楚楚可怜。

    殊不知男子越强,越喜欢与自己实力匹配的女子。

    性格上如此,床第单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这也为红玉偷听到两人最私密的谈话留下了可能。

    更确切地说,是不能见光的争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