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后,他要娶你。”云之气不打一处来,虽是猜测,却也是笃定陈紫桓是这么说的。
“你也太傻了胭脂,他说他有钱你就信,既真有钱便不该拿你的。”
胭脂很坚定地说,“我不图他钱。他要真穷我也愿意跟他。”
云之突然想到什么,站了起来,指着胭脂,“你、你不会已经同他……”
胭脂恼羞成怒,“对,我的确与他有过肌肤之亲,他说我是他遇到最好的姑娘。”
云之一屁股坐在椅上,摇摇头,“这世道对女子不公,你敢先与他有私,今后他就算跑了你也只能吃暗亏。”
云之句句为胭脂着想,但句句难听。
“他既爱你,更该三媒六聘娶了你,而不该让你背负不洁之名。”凤药淡然说,心中对陈公子已是恶感倍生。
“这样吧,你让陈公子来求娶你,明媒正娶将你娶过门去。我与凤药都为你高兴。”
胭脂转怒为喜,不可思议瞧着云之,“真的?”
凤药突然抢上一句,“你有好归宿很好,但是陈公子既说要在京中做生意,那就得先安家,置了房子再来商量婚事。这样你看可以吗?”
胭脂从紫桓口中的确听过他有安家的打算,没多想便同意了。
这些她才奇怪地问,“凤药你怎么今天有空过来?是有事吗?”
前天夜里的事,经过白天这么一闹真恍若前世发生的。
凤药收拾了心情,正色道,“我是来寻你的,有事相求。”
“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求?什么事?”
“收容所看护,我想你出面叫那几个人都回去,换成我的人。”
胭脂刚才还答应得爽快,听是这事却没马上回答,只说,“她们犯了什么错?”
“不听指挥,阴阳怪气,算不算错?”云之笑着反问。
“难不成,胭脂你做不得主?”她接着相激。
凤药瞥云之一眼,总觉得她今日举止不似平时那么稳重,说话带刺。
见胭脂面有难色,凤药说,“毕竟用着陈公子的房子,换他的人想来不合适,那就加些我的人手。宅子借给咱们用了,就尽其所容,王妈妈总说累,不让我移送危重病人过去,这样是不是也有违陈公子初心?”
她既气,说得亲密,又十分尊重胭脂这个名义上的“掌事”。
胭脂无法再推脱便点头答应,她心中隐隐不安,感觉紫桓对此安排大约会不高兴。
“那便现在就行动了。”
凤药没找别人,直接跟曹峥要了一队侍卫,进入收容处。
那些王婆子再会挤兑人也不敢对侍卫假以颜色。只能气鼓鼓地看着。
她走到胭脂跟前草草行个礼,“姑娘,咱们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,得罪人了。忽拉巴来这么多侍卫是怎么回事?”
胭脂退后一步,带刺的眼神上下打量婆子一番,冷冷地说,“别叫姑娘,叫管事。”
“既是我为管事,做的决定就轮不到别人管,王婆婆你说是吧。”
那婆子碰个钉子,悻悻地小声嘀咕,“东家叫我们来的时候,说有什么事要和姑娘商量着来,姑娘做事却不同我们说一声。”
胭脂知道今天不治治这婆子,她就只是挂个名的图片,这院子别说当家,别人也不会把她放眼里。
“所有看护都过来,我有话说。”她收了柔和,变得像块石头似的。
大家见惯胭脂气气,有大家闺秀风范,此时她突然变脸,不知发生什么都围上来。
胭脂一过眼,指着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男子,“你出来,你叫什么?”
“小人钱三。”
“好,钱三,你们听好,以后院子里的事我不在都和钱三说,钱三有急事,我又不在可随便招呼这宅中的侍卫大哥传话给我。”
王婆子急眼了,“姑娘这是怎么说的?我没做错事就给换下来,以后怎么见他们?”
胭脂一声冷笑,盯着王婆子,“就冲你对我说话的态度,不但换了你,现在你滚出这宅子,去找陈紫桓,他非叫你留在这儿,那换掉我就行。”
王婆子终于明白胭脂不是普通大姑娘,脸皮薄想捏就捏,马上软下来,“求姑娘饶我。都是老身的错,不该和姑娘顶嘴。姑娘是陈公子指定……”
“行了,都去做事吧,钱三留一下,我有事问你。”
她故意同钱三多说几句,叫众人认清现实,又带钱三认了认在些驻守的侍卫队长。
安排完,胭脂到来福酒楼,紫桓才刚起来。
他搂住胭脂先亲了下,又伸手探入她裙内,胭脂毫无心情,一把推开了他。
紫桓惊讶,“怎么了?昨儿晚上不是还好好的。今天怎么这么大气性?”
“我差点将王婆子赶出收容宅了。”胭脂看着紫桓道。
紫桓迟疑一下,忽又笑了,“这点小事,你看着办就成,只不过这王婆子救过我的命,所以我对她便纵容些,你不喜欢,我叫她做别的事也成。”
胭脂一听婆子与紫桓有过救命之恩,便软下来,全不知紫桓这人的谎话张口就来的。
“那天王婆婆说人手不够,故而宫里的凤姑姑调了一队侍卫过去帮忙。”
紫桓沉了脸,“二十人还不够用吗?干嘛动用宫中的人,谁能指挥得了他们。”
胭脂一笑,“他们能搬搬病人,做做粗活,省得王婆子总不让凤姑姑送病人过去。”
紫桓皱眉问,“王大娘不让往宅中送病号了?”
“是,说是人手不够。”
他沉了脸,“那就叫侍卫待着吧。”
胭脂突然扭捏起来,紫桓很敏感,便问,“是不是还有事没说?”
他拿出根烟枪,自己填了烟草,点着吸了一口,一股香甜的烟草味在空气中弥漫开。
“云之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。”胭脂停了下看看紫桓。
对方抽烟的动作一停,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。
胭脂心中忐忑,对方停顿不说话的时间,她一颗心仿佛在等待凌迟。
“早晚要知道,也没什么,只是该从我这儿知道才合适。不该从你口中说出来。”
胭脂心中一松,眼泪几乎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