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也不叫凤药起来,瞧着她盘起的乌云般的发髻出神。

    就是此时,云之进宫,请求面圣。

    皇上因大批地区受灾,第二年年成必定受损,正烦心。

    见了云之说愿意组织商会捐助灾民,甚至有可能不动用国库分毫,皇上脸色多云转晴,大赞云之巾帼不让须眉。

    “朕当年没有看错你。”

    趁着龙颜大悦,云之敛首道,“只是我们民间布施活动,无人维持秩序,还需朝廷露一露面。”

    皇上很清楚,这是把苦活累活揽了,面子让给了朝廷。

    灾民受了资助,看到官兵在场,心中只会感谢皇上仁德。

    看看跪在地上的云之,皇上打心底赏识。

    便不再另派他人,只差凤药与云之两人牵头做主,算做钦差,办理此事。

    特意下了道封钦差的旨意。

    两人一个是办老了差事的,一个是做过大生意的,都以为事情很简单,手到擒来。

    其难度和发水灾时相差不多。

    没想到闹病的人越来越多,最后发展成疫。

    大片灾民倒下,光是呕吐物与排泄物的处理就十分麻烦。

    云之忙得四脚朝天,顾不上家中,以为胭脂在照顾着,却不晓得闹病期间,胭脂已坠入紫桓的情网不可自拔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凤药向皇上又调了许多兵,专门用来挖土填埋污水坑,之后又划出区域挖了许多坑,让灾民用作排泄,此处离生活区有段距离。

    她心疼孩子,专划出一处,将健康的孩子和病娃分开。

    病娃集中在一起,药物紧缺,先行医治幼童。

    杏子支起火,大锅熬煮药物,浓浓的药气弥漫在灾区上空。

    灾民区越来越大,凤药不得不组织起一支小队,按片宣讲卫生规定。

    否则一边治病,一边病人扩散蔓延,净白费力气。

    紫桓来了两天,灾区又忙又乱,实在插不下手,云之忙着协调物资,顾不得与他多说什么。

    商会成员出过钱,说说话便离开。

    那些脏活、累活,也不能由这些“贵人们”亲自动手。

    实实在在干活儿和指挥的,还是云之和凤药。

    紫桓见灾区里的孩子与妇人多有不带行李就跑出来的,便找到云之商量,“我帮不上别的忙,可采购粗布,组织人手为孩子们做些衣服。”

    云之见很多孩子穿得少,很多衣不蔽体,她本想消停一下再解决此事。

    没想到紫桓这么善解人意,疲惫却温柔地谢他,“辛苦陈公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惭愧,陈某能做的不足云之十之一二。”他留心看,云之只是寻常表情,便又问起——

    “那位女子不知是何人,竟与云之妹妹一般能干出众,紫桓实在敬佩。”

    云之向凤药那边看了一眼,笑笑没说话。

    紫桓告辞,的确采购许多耐穿的粗布,请胭脂帮忙。

    胭脂识得许多高门大户的贵妇。

    现下凤药是钦差身份,组织这些女子家中婆子丫头做衣服倒也不难。

    她挨家去寻,将衣料送入,约定取衣时间。

    自己也留了一匹布,回家分给众女子和姨娘们,自己也忙活起来。

    紫桓上门求见,说自己没出力的地方,请胭脂去他包下的来福酒楼做活,有什么事可直接吩咐他去跑腿。

    这理由并不是很充分——

    的确,每日都有做好的衣物需要人手拿走派送,还要登记领衣人,诸多细碎杂务需人来做。

    其实,她在家也可以差下人去和紫桓通信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