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箭双雕的时机,就如上次打仗她敢捐出所有家当一样。

    “辛苦云之小姐与胭脂妹妹,紫桓愿助全力。待灾情过去,再向两位妹妹相谢。”

    虽是在云之家中,紫桓却请云之摒了下人,说这样说话方便随意。

    “那这次,公子要如何谢我姐妹俩?”胭脂微笑问他。

    说得紫桓一笑,“那我便伺候两位妹妹吃茶用点心,陪两位消遣如何?”

    他亲手烹茶,打开随身带来的礼盒,里头放着京中贵女喜欢的几样点心。

    紫桓先绞了毛巾,请云之和胭脂擦手。

    之后熟练地点茶,一套茶艺行云流水,和着朱红绿瓦亭台外的啾啾鸟啼、黄绿相杂的树荫,茶香慢慢四散,时光也慢下来,真叫人赏心悦目。

    三人边吃茶边商议怎么做,列了计划,又谈笑许久,才散了。

    紫桓出了云之家门,骑马离去,浑身松懈下来。

    跟着的小厮问,“爷这是干嘛,出钱出力的,就为讨那娘们儿欢心?”

    “你懂个屁,她是谁?她是京城出身高贵的千金,是端王之母,还是巨富!”

    “这般貌美多财的女人,满大周你都找不出几个,她这会儿要我的心肝煮汤,我也愿意掏出来。她值。”

    亭中,胭脂喊小丫头收了茶具,两人安静下来,胭脂望着水中残荷慢悠悠道,“小姐,你也该想想后半生的日子。”

    云之把玩手中的湘妃扇,一根根展开又合上,将目光转向碧水中游曳的金鱼,“你知我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是商人。我之所以答应施药舍粥,不只为灾民,也为积累名声。不管男人、女人、都要把自己职责放第一位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吃够了男人的亏,这位公子很好,我却没有别的心思。”

    云之戴着赤金发冠,打扮端庄持重,连微笑也是有度的。

    胭脂头一次感觉云之不与从前不同,完全是脱胎换骨。

    “想做好粥棚,我没经验,但有人有经验。只出于同情是做不好事情的,胭脂。”

    胭脂咬了咬嘴唇,云之笑笑,“这是我肺腑之言,对于灾民来说,结果一样。你又何必在意我的初心是什么?做一件事,双方受益才是好生意。走吧,进宫。”

    “那陈公子又是图什么?”胭脂不很同意云之的说法,她内心认为陈公子就是单纯的义举。

    云之对她笑笑,那种笑意胭脂不喜欢。

    “他也是商人,相信我,没有哪个商人只是出于同情而去做施舍的。我还是那句话,结果是百姓受益足矣,凡事应该论迹不论心。”

    胭脂仍不开心,觉得小姐外表仍如从前那样脱俗清丽,高贵无双,内心却市侩许多。

    她喜欢紫桓,那是她生平见所未见的男人。

    明媚、潇洒、心胸宽宏、善解人意。

    大部分人来见云之,眼里只瞧见云之,她虽说的是云之异姓姐妹,连云之在内,口里唤她姑奶奶,实际仍当她是内宅大管家。

    只有紫桓,把她当作独立的一个人。

    他从没忽视过她,聊天时也会问她的意思,认真听她说话,仿佛她和云之同样重要。

    若小姐与紫桓能成就姻缘该多好。

    胭脂绝了婚嫁的念头。

    她旧年间受过的侮辱成了刻进骨子里对男人的惧怕和自卑。

    紫桓却没让她害怕过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紫桓在来福酒楼包下二楼一侧所有房做为自己起居之用。

    只隔了一天,便等到胭脂来通报消息。

    他穿着绯红双鱼戏水纹圆领长袍,腰系金蹀躞,挂着承露囊,脚蹬如意鞋,好一幅贵公子的潇洒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