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婆子曾向她提过几次,说灵芝总没事想要接近小姐,都被婆子以小姐闺房不许任何外人进出,给拒绝了。

    思牧小时丫头婆子一堆一堆,大些离了内院住二道院,娘家常过来子侄兄弟一住个把月,他们都在二道院。

    男子入内院要回了内院管家婆,有人跟着方得入内。

    家里外院内院之间锁门,管得严,他不怎么进来。

    灵芝恪守妇道,从不在外院停留。

    所以见思牧的机会很少。

    云之暗暗庆幸当时定了死规矩。

    过年时,灵芝还闹过一出不愉快,现在细想该是那次刺激了她。

    这一年生意做得顺当,守岁这天,云之给每个人都备了大大红包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欢欢喜喜。

    发到灵芝时,灵芝突然发问,“一家子团圆,请问主母何故不将夫君也带过来,少他一个当家的,算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她仍低着头,语气也不犀利,却让大家都陷入安静中。

    “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弹,白白坐着受累。在自己房中,下人给他备了酒菜,心意已到,为何要推过来?”

    元仪翻着白眼,怼了灵芝,又道,“大过年的,我们辛苦一年,王爷躺了一年,他过来我们还得立规矩等他先开言,先动筷?”

    “灵芝,你入府多年了,怎么越活越糊涂?”

    “他就算不能动,也是一家之主。我们这样大户人家怎么能不尊主子?连奴才都能痛乐一回,他躺了一年,就算过来看看热闹喝杯我们敬的酒,也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也该知道这府上连狗都看了一年的门。大家都辛苦一年的,一年痛乐这一回,你非给大家添堵不成?”

    “不知侧妃的话若从哪个妃子嘴里这样对皇上说,会是什么下场?”灵芝声音不大,却足够大家听清楚。

    谁都没想到平时不做声的灵芝理论起来竟能堵得元仪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元仪被顶得一愣,想了想冷笑一声,“可惜得很,他没做成皇上,你拿王爷与皇上相较,想让我们一家子死无葬身之地?”

    “我还告诉你,在宫里若贵人这么和贵妃一句一顶说话,是要吃板子的。”

    “没个主子在上面说,妾室在下头一句接一句比主子话还多的。”

    她拿出侧王妃身份压灵芝,灵芝也没话讲。

    灵芝不急不恼,起身福了福,“妾身不适,回去思过,请侧王妃与王妃允准。”

    见云之点头,她红包也不拿,带着个贴身丫头匆匆离宴。

    大家都又欢庆起来。

    一直到了正月十五前夕,出了元仪溺水事件。

    整个府里陷入死寂,云之少了半条命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云之不知不觉间,眼泪流出来,她又想到那一夜元仪的惨相。

    她把元仪抱在怀中,痛到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元仪那么有活力,怎么一下成了具尸体,再也不会叫她一句“姐姐”。

    再也不会眼泪汪汪对她说,“我好希望牧之哥哥活着。”

    元仪的死让云之如硬生生从身体里剔掉一块肉。

    她擦擦脸对鹤娘道,“你实说,元仪之死你知道多少。”

    鹤娘如被抽了筋骨,瘫软在椅子上。

    云之稳了稳情绪,心中还是有些生气,这种情况若早些告诉自己,是不是可以避免元仪之死?

    “你离开宅子是在刚元仪溺毙之后不久,我还在病中你就提出要走,实在不像你八面玲珑的性子。”

    “若放平日,你一定会等我好起来再走。那些日子我说过不必来打扰免了请安,你就真没来过一次。现在想来十分可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