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两个男人都是她掌握不了的。
清如由国子监调到五寺中的太仆寺,品阶升至从三品,俸禄多了不少。
可这太仆寺主管马政,最闲极无聊的一个地方。
其他两个由他保举之人,也没升至实权部门。
钱大人老奸巨滑,他想以此找到勒索人。
不满意现在的职位,早早晚晚要现身吧。
燕翎很满意清如现在的差事。
这官位没风险,清如又是太仆寺的头儿,油水少不了。
她看出清如不满,也看穿他并非栋梁之材,便劝他,“这位置比你从前在国子监那个清水衙门收入多出三倍,又不担什么责任,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。”
“宁为鸡首,不为牛后。你当着头儿,有什么不满意的。”
清如闷声道,“我以为是实权要职。”
“从四品,升至从三品,甚至跃了一级,你也未免太贪心了些。”
燕翎冷淡地说,现在的她,拿捏许清如毫不费力。
清如意识到得罪了燕翎,赶紧赔笑,“瞧你,只是闲话一句,怎么动怒起来?”
“你帮我升了职,有什么想要我做的,下官无不听从。”清如对着燕翎一辑到底。
燕翎此时与他已经相熟,行为便很随意。
她横卧在床上,慵懒地说,“我再想想,如今我什么也不缺,待想好了,再问你要。”
两人打趣说着话,并未注意到门口多了个人。
燕蓉不知何时,进了降珠院,也不知站在门口听了多久。
先是燕翎看到了妹妹,她一下从床上坐直,下意识整了整衣衫。
然后才后知后觉,自己这么做是心虚的表现。
两人只是说笑,并没有什么越界之举,自己多此一举。
她马上脸上带着笑意,“蓉儿来了,难得你们夫妻想到一起,进来坐。”
“是我来得不巧,扫了你们的雅兴了吧。”她阴阳怪气,到底还是走了进来。
清如有些尴尬,“唉,说的什么话,一家至亲何必这么见外?咱们家统共就这几个人儿了。”
一句话触着了燕蓉伤心处,她悲切切坐下,“父亲要是好好的,该多好啊。”
“是呀,父亲要是不起了心思,想给你多备些嫁妆,手就不会伸得那么长,也许走不上贪腐的路了。”
燕翎已经知道为何妹妹不得男人欢心。
她只会发泄情绪,不看事情本质,不想解决问题的办法。
就如此刻,明明看到自家男人已露马脚,起了外心,最好的办法是请走自己这个姨姐。
她却在这儿发牢骚,吵起来她又吵不过自己。
燕蓉尚不知道父亲出事起头是燕翎的缘故。
一句话被姐姐呛得说不出一个字。
她也知道自己嫁妆比着其他庶出的女儿,厚重太多。
父亲打小就偏爱自己,这是姐姐的心病。
当下便噤了声,低头不语,屋内气氛变得让人难以忍受。
清如有些不快,道了声,“我还有些公务,先告辞,姨姐有什么需要只管说。此次多亏姨姐,我才从那不死不活的位置上动一动,此恩定报。”
这话说给燕蓉听的,好叫她知道,自己与燕翎方才并没什么。
再者同为姐妹,姐姐这么聪慧,来府上没几日便帮自己升了官。
做妹妹的却只会乱发脾气。
燕蓉很敏感,知道夫君不快,连带着对自己有些嫌弃。
她闷闷不乐,姐姐却怡然自得再次横卧床上,玩弄着床帘上的流苏。
“清如他升职是姐姐帮的忙?”
“嗯。”
“姐姐朝中有人能说得上话,为何不救父亲?”她责备。
“动动你可爱的脑子,你说为何?”
燕翎住得久了,两人之间的相处又回到小时候的样子。
姐姐说话如刀子一般。
“妹夫的职位来路不正。并非朝中有人。我现在这身份谁敢挨我。救父亲我也有主意,咱们去劫大牢可好?”
“府里兵丁全部出动的话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燕蓉真的生气了,起身就走,离开了绛珠院。
燕翎毫不在意,她悠闲地躺着,思索下一步该做什么,不一会儿竟睡着了。
燕蓉走出院子,思索着姐姐的话,径直来到清如书房。
“夫君,方才你走后,姐姐说帮你升官之事,蓉儿有句话想问。”
听是燕翎说的话,许清如放下手中的公文,认真听着。
“姐姐说你的职位来路不正,不知真假?”
清如眼神闪烁一下,心中不解为何这么机密的事,燕翎要告诉妹妹。
“是。”他只答了一个字。
燕蓉心灰了一下,看来父亲真的只能坐牢听候发落了。
…………
燕翎心中不止要拿住清如。
这院子中有个极得力能干的女人,别人小看她,燕翎心中却明白她的能力。
这人就是绿珠。
她是个厉害女人,只需调教一下,便可成为一个很得用的臂膀。
绿珠小门户出身,这点阻碍了她嫁入大户人家做主母,可她有主母之才。
想到看账本燕翎就头疼不已。
可绿珠却对数字极其敏感,庄子去年的收入对比前年的收入,天气对年成的影响,加加减减,应是多少,实际却是多少,出入多少是正常的,超过多少就是人为的。
整个一个算盘精。
而且她内心极自傲,不甘人下。
这样性格的人,你只需肯定她,高看她一眼,她必定如遇知己。
燕翎早就有了主意,她需要绿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