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父亲下了大牢,妹妹伤心地病倒,燕翎上门时妹妹还在卧床。
妹夫到处寻医问药,一直不见好。
大夫说是心病,伤心过度导致的肝气郁结。
药石只能缓解,需得解了心结,方能痊愈。
正无计可施,又传出姨姐被将军府休了的消息。
他只能瞒住妻子,怕加重病情。
这日听闻姨姐上门,妹夫十分高兴,亲自迎出了门。
见姨姐所乘马车并非将军府的车驾,心中有几分信了“被休”之说。
车帘挑开,只见一个苗条、妖娆的美貌妇人自车上袅袅婷婷走下来。
这是妹夫头次见姨姐,他以为两姐妹生得该是很相像,没想到姨姐竟如天仙下凡。
一时失仪眼睛盯在燕翎身上,大家闺秀此时该是生气的。
燕翎却莞尔一笑,内心暗自得意。
妹夫回过神不好意思地问了好,请姨姐入府。
府中亭台、花园,错落有致,没有将军府那么恢宏,却也精致舒适。
燕翎轻移莲步,这套迷惑男子的手段,她在娘家就学得十分认真,可谓一点就透。
凭着女子的直觉,便知晓这些东西能给自己带来最直接的利益。
“姨姐来得正是时候,岳丈大人下监,燕蓉心中难过病倒了,这次烦劳姨姐好好安慰安慰她。”
燕翎停下脚步问道,“妹夫难道不怕被家父带累?”
那男子憨厚一笑,“已经是一家人了,再说,这种事历来有之,又不是岳父开的先例,姨姐放心,我不会为此苛待蓉儿。”
燕翎眼圈红了,假作不好意思,低头掩面拭泪,“妹妹有福,嫁与厚道人家,娘家出了事还能依靠丈夫庇护,不像我……”
妹夫顿时被勾出好奇,“难道京中传说是真的?徐将军竟然因为金老大人的事迁怒于姨姐?”
“正是呢。”燕翎抽泣一下,“我素来没有妹妹好命,在家父亲便偏疼于她。”
她抽泣一声,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,却又故作坚强,着实惹人心疼。
看到妹夫的表情,燕翎便知道,徐忠不吃自己这套,放在别的男子面前却灵验的很。
进了妹妹卧房,她坐在床边,没了外人,她放松下来,大大咧咧问,“瞧瞧你半死的样子。我且问你,这府里有几房小妾。”
妹妹虽与姐姐在娘家斗得你死我活,出了门也当她是亲人。
一时呜呜咽咽,回道,“四房。”
“你躺在床上,谁当家?”
“二姨娘当家。”
“你不起来,等着她爬到你头上?爬也得爬起来主事。”
“父亲出了这种事,我哪有脸?”
“父亲出事,你更得自己立得起来。从现在开始你我不再有依靠,只能靠自己了!”
“你那夫君是个好哄的,只要他由着你拿捏,你在府上仍是说一不二啊,我的傻妹妹。”
“父亲的事已成事实,你就是搭里一条命去,父亲能出得来?”
“我是不在皇上后宫,不然一定运作帮着父亲脱罪,我这次心有余力不足。”
燕蓉瞧着姐姐生出一丝希望,“姐姐,你求求国公。他说话好使。”
燕翎冷笑一声,斜眼瞅妹妹一眼,“我没妹妹这般好运,父亲连累我,国公怕被金家牵连,我被徐忠休了。”
燕蓉吃惊之下,坐了起来,“什么?他竟落井下石?”
“别说这些,我正找房子,想买个合适宅子。世上又不止徐忠一个男子,难道没了他我得吊死?”
“现在我正当青春好年华,没他也有别的出路。”
“你振作起来,这个死样子,像不像我金家女儿?”她用点着燕蓉额头骂她。
“再这么颓废下去,别死在父亲前头了。我让六王打了招呼,父亲在狱中不会受苦的。”
“姐。”燕蓉拉起燕翎衣袖捂在自己眼睛上。
“你若再不争气,老天爷也帮不了你。”金燕翎把衣袖从燕蓉手中抽出来。
“对了,姐姐此次过来,是求你件事,想叫妹夫帮我寻寻合适宅院,不大不小。再有,我马上得从徐忠府里搬出来,一时没有落脚点,你和妹夫说说,我在此住些日子。买下宅子我便搬走。”
燕蓉犹豫着,不知该怎么向夫君开口。
燕翎气不打一处来,那么好说话的男人,有什么说不出的。
“你若不好开口,我自去求妹夫,不信他能说个不字。”
晚间,燕蓉打扮一番,留燕翎用晚饭。
妹夫同座相陪,二姨娘由于暂时执掌中馈,也有资格陪,是以也在席上。
度间燕翎落落大方,夸赞道,“府上吃食着实精致,辛苦二姨娘了。”
那女子虽年轻,行为举止十分精明老练,欠身答,“谢姐姐夸奖,不敢当,想来这饮食与将军府相较还是差着远呢,姐姐喜欢就是妾身之幸。”
燕蓉夹了一筷子菜,口味不是平日所吃滋味,疑道,“换了厨子?”
“哦,那厨子做菜较为清淡,夫君喜欢稍重些的口味,才换了这个厨子,他从前做过聚贤庄的主厨。”
燕翎尝了一口,“做的还行,不过若说是聚贤庄,他定是欺瞒你了。妹妹大约不常出去吃饭,这不是店里的味儿。”
“再说,聚贤庄的大厨占着那店一半的份儿,怎么可能来你家做,除了皇宫和分号,他哪里都不会去。”
“魏大厨一月入帐没上千银子,也有几百两,不知府上给这厨子多重的份例?这厨子敢给当家人说谎,就这一条,放将军府断不会用。”
姨娘一笑,“将军府到底不一样,这规矩是姐姐做掌家主母定下的吧,不过一朝新人一朝规矩。不知现在变了没有?”
二姨娘牙尖嘴利,暗暗讽刺燕翎被休,别再来这里摆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