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凤姑姑……”不等她说话,凤药已经过来了,瞠目看着项圈。

    “日常用的香料混了药,就是这药,让人慢性中毒,伤及母体,若非她激动,待到生产那日,母体却百分百活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儿来的项圈?这种做工大内也不多见。”杏子果然聪明。

    “余下的事不与你相干,你走吧。”凤药下了逐令。

    “方才那小宫女怕不是来寻项圈的吧。”杏子笑嘻嘻放下项圈离开了。

    项圈由凤药交给皇上,项圈从内务府只过了一遍皇后之手,下药之人很明显是皇后。

    凤药没声张,直到晚上,才陪着皇上到清思殿看望皇后。

    皇后躺在床上,面色蜡黄,精神萎靡。

    见来了人,用力挣扎由小宫女扶起来,靠着床,一双黑眼睛瞧着走近的皇上。

    凤药转身出了主殿,在宫女配房处转了一圈,果然看到白天见到的小宫女。

    皇上长长叹息一声,在她床边坐下,拿起她的手,温柔地问。“皇后觉着如何?”

    “朕常看你的脉案,孩子很健康。”

    皇后眼中浮出一层泪雾,不说话。

    皇上温声道,“朕冷落你,不是你犯了错,因为什么你很清楚,又何必自苦?”

    皇后眼泪顺着脸颊向下不停淌。

    “朕疼爱青鸾,她也只是宠妾,丝毫不会动摇国母位置。”

    皇上语气中的温柔消失不见,只留冰冷。

    “她再上不得台面,肚子里也是皇嗣,你不该动手!”

    皇后闭上眼睛,任由泪水汹涌,“皇上厌弃我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身为国母,如此天真。朕给你尊荣,是要换你一心一意待朕,以朕为依靠,你若真做到了,朕难道是糊涂君主?你不该入了宫还想着延续王家势力!”

    “你该想着的,靠着的,是你的夫君!”皇上厉声训斥。

    “现在,你犯了大错,朕不能保你,后宫诸事,皇嗣为大。你谋害皇嗣罪无可恕。”

    “此事,你现在便写信告诉你祖父。现在仍可居于清思殿,保留皇后一切待遇,待产下这胎,朕再做处罚。”

    皇上离开了清思殿,殿中供给一切照旧,只是不许皇后再出门。

    并加派一队中央军日夜看守清思殿。

    凤药一直跟在皇上身边,太监与待卫远远跟在后头。

    漫长的宫道,无尽的黑夜,皇上情绪很低落。

    他虽不发一言,凤药却感觉到了。

    “会过去的。皇上。”

    李瑕悠长叹息了一声,声音低沉,“朕只想一振朝纲之颓势,没想到事情不难,心中却会这么难过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心慈。”

    “哼,哪有。”

    “此时此刻,好想回到那间小屋,你在一边陪着朕,你缝衣服,朕吃你做的点心,无忧无虑,最大的烦恼是吃不上肉。”

    两人在高高的夜空下,像两个移动的棋子,那么渺小。

    皇后之事虽然皇上下令不许私传。

    消息还是传开了,这次朝堂很是安静。

    一来皇上并没有处置皇后。

    二来事关国母与王家,事体重大,错综复杂,没人敢随意开口。

    人人知道皇上不好糊弄,都不想惹祸上身

    这件事太师收了皇后的亲笔信,实在没什么可辩解推脱的地方。

    过了不多日子,皇后生产,诞下一位皇子。

    她并没多开心,生育之后精神十分萎靡。

    为安慰她,皇上特别允许她亲自抚育孩子,以慰其心。

    “皇上悲悯。”凤药帮皇上将归纳好的折子搬到书桌上,向他说着皇后情况,“皇后忙于照顾孩子,郁结之情疏散多了。”

    皇上沉默良久,未落一笔,好半天才说了句,“这件事,是朕的意思。贞淑性子没有贵妃那样刚猛,朕也不忍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