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元心一见青鸾便着了恼,懒洋洋挑着嘴角阴阳她,“皇后还坐在上面呢,你倒把东珠戴上了,是何居心呀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的赏赐,想来不该有什么不妥吧?莫非只是赏给妾身看一看?”

    青鸾不软不硬顶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皇上赏是皇上赏,你自己该有点眼力见儿,在自己宫里玩玩就算了,这么堂而皇之戴出来,明显不把皇后放眼里呀,一个小小贵人,隔着好几层呢,知道什么叫尊卑吗?”

    “再敢与本宫顶一句话,当本宫不敢叫人教训你吗?”

    曹元心用的姑姑品阶比贵人的姑姑高出一阶。

    她实在气恼,不知这小妖精用什么法子迷了皇上,连自己宫里也不大来。

    “主子穿戴僭越,是姑姑伺候不周,半夏,掌嘴春红二十,谁叫她不好好看好丽贵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半夏身为掌事宫女,训诫青鸾的姑姑并无不妥。

    春红揭露太后有功,本来在含元殿伺候。

    前几日,刚把她指给青鸾,并让青鸾移居太后原先所居长生殿。

    青鸾本来嫌弃,春红却说太后若不是犯了错,本是皇宫中身份最尊贵的女人。

    她住的地方自然是好地方,也有步步高升的好意头,能住上太后的居所,皇上心中怕是有别的意思呢?

    一张巧嘴哄得青鸾十分开心,顺利搬入长生殿。

    皇上又赏了字画与古董装饰生长殿,比之太后居住时精致豪华许多。

    青鸾风头无两,也就安心住下了。

    太医为她诊了脉说八九成她怀着皇子,后宫新入宫的低阶妃嫔都以她为首了。

    整日里被人前簇后拥,一时间盛极无双。

    这日,凤药来长生殿传旨,叫丽贵人到含元殿伴驾。

    传过旨意,凤药一时也不想在长生殿多待马上要走。

    “姑姑,这些日子亏得姑姑照指,青鸾才有今日,来人,赏!”

    凤药已是三品女官,贵人只在四品,按理是不能赏凤药的。

    只是今时不同往日,青鸾是皇上的心尖宝贝,她自然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上次凤药对她斥责。

    凤药浑不在意,只道,“宫中既有规矩,便按规矩。臣女不受丽贵人赏,对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,贵人。你该知道御待都管理哪些内宫事务吧。春红伺候好你家贵人,臣女告辞。”

    她不卑不亢行礼走人。

    “拦住她!小小女官对本贵人不敬,来人,掌嘴!”

    青鸾承宠以来顺风顺水,无人敢忤逆她。

    连曹元心也不过打了她的宫女几下,但那可是贵妃啊。

    在她心中,后宫中妃嫔低阶也是主子,凤药再有品阶只是奴婢。

    凤药就站定在那儿,静静看着畏缩的宫女太监们。

    无人敢于上前,这里指过来的宫女太监,都是挑出来长期混在宫里的老人儿,个个人精,哪里有人敢打凤药。

    “贵人折辱我没有任何意义,今天就算打了我又如何?你就不怕皇上对你起了芥蒂之心?说到底,掌侍姑姑是伺候皇上并协助皇后管理后宫的女官,并非贵人您的奴才。”

    凤药说得诚恳,希望青鸾听得懂。

    青鸾当着这么许多人碰了个软钉子,与凤药一同陪伴皇上时受的冷落全部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那时皇上多少嫌她多余,那种滋味,她从没忘记,从那时她便恨上凤药。

    这个姓秦的,样样比不上自己,皇帝却对凤药有种对别人不同的亲厚。

    仿佛凤药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那样无间。

    她记恨这感觉,她潜意识中明白这种亲厚随意带来的安全感。

    所以秦凤药总是松弛的,仿佛天塌下来她也有办法。

    这才是她憎恶凤药最深的原因。

    宫中人人自危,连皇后也有意无意博皇上欢心。

    一个小小姑姑,安然地陪在皇上身边,做自己!

    人人戴着面具,唯她看起来那样自得。

    “不听我指挥的。凤姑姑走后,统统打死。”她坐下来,冷冰冰发布命令。

    “闹什么呢?”一声愉悦的低音传来。

    皇上背着手走入长生殿,院中放着一个个巨型大盆,种了白梅,已绽开小小花蕾。

    阵阵幽香散开,与寒冷的天气相得益彰。

    “白梅只合适开在寒天腊月。皇上万安。”

    凤药见皇上目光落在梅花上,便如无事发生,迎上去请安。

    皇上身后站着明玉,她等在长生殿外,瞧情形不对,赶紧请了皇上来解围。

    李瑕的目光从梅花转到青鸾身上,表情松快,眼中藏着不耐。

    青鸾扯着李瑕的衣袖,“皇上——”

    她拉长声音娇滴滴地告状,“凤姑姑不把妾身放眼里,您若不管,臣妾不依。”

    “妾身赠她礼物,她竟推却不收。”

    “她不能收。”皇上拉起她的手向殿内手,青鸾若识趣便该就此打住。

    她摇着皇上手臂,“这样妾身多没面子啊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朕的近臣,你送的礼收了,别人送的礼她也会收,你是要贿赂她,还是说朕用人不当,用了贪腐之人?”

    青鸾顿时愣在当地,皇上似笑非笑瞧她一眼,“事关政务,你不懂也无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