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公公认识凤药,赶紧给她请安。

    凤药随口问送了什么东西进来。

    “一只八哥,一只绿鹦鹉。”太监一脸不耐烦。

    “容妃娘娘最得宠,但事太多,她要的猫儿狗儿都快能开个杂耍班了。”

    太监行了礼走远了,留凤药独站原地。

    凤药心中疑云更盛,昨天她才去过,哪有什么猫儿狗儿。

    联想到她看到的猴子,她心中有了不好的联想。

    回了含元殿,她亲手做了糕点,沏了茶,李瑕闻到甜香笑眯眯放下笔,“今天什么好日子,你肯动手做点心给朕用?”

    凤药笑笑只管给他倒茶,“好香。到底你用心,怪不得先皇在时最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喝一盏。”李瑕也帮她倒碗茶。

    “你面色不悦,有心事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凤药起了身,跪下道,“请皇上召幸容妃。”

    李瑕平静叫她起来,“你以为朕怨她,才不愿召她侍寝?”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皇上故意冷落她?多贵重的东西也弥补不了她心上的空虚,她需要的是人。”

    “怕是徐乾那个人吧。”李瑕似笑非笑,不冷不热。

    凤药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,皇上的好心情因为提起容妃已经不悦。

    “朕最近心情不好,不怨你,你起来。”

    凤药这才起身,正想说说未央宫的事,皇上却先开口,“很多大臣都上折子,叫放了皇太后。”

    “朕这后宫,快被他们王家女填满了。”

    皇上为难,凤药知道,虽坐上皇位,但政令难行,别说一直想搞的“举寒门”连肃清自己后宫,他都做不到。

    太后是长辈,皇上虽说认了皇贵太妃为母,但也算是太后的儿子。

    大周以孝治天下,他没有一直圈禁“母亲”的理由。

    皇上已经憋了一肚子气,且是因为女人而起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哄容妃?

    “太后,实在多余。”皇上慢吞吞地说,杀气腾腾。

    这个皇位他坐得危机四伏,憋一肚子窝囊气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凤药答。

    她日日跟在皇上身边参赞,自然知道太后虽不自由,也显示了巨大能量。

    目前最紧要的还不是太后。

    凤药想去见见徐乾,对国公府施施压。

    国公一家忠良,再这样闹下去,早晚失了圣心。

    新皇比不得老皇上好性子。

    她告了假,叫上曹峥一起。

    曹峥与徐乾是旧识,先叫他探探路,见识一下徐乾为人。

    知人长短,才好谋划策略。

    老皇上交给她的最后一桩任务,她必要完成。

    先皇不是好皇上,却并非坏人。

    他待宫女太监十分温和,泽被六宫。

    凤药跟着他那几年,过得算是舒心。

    她记得老皇帝的好,但也知道身为皇帝,他实在失职。

    这项任务——说服徐乾放下心结,算给先皇和自己一个交待。

    凤药为人,必要有始有终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去徐家前,凤药先去了王府瞧瞧云之。

    曹峥对凤药全然顺随,她要怎样,他便听着。

    凤药挑帘下车,看看门前石狮子上落着几片枯叶,几个闲汉蹲在对过儿晒太阳。

    她叫曹峥先自己逛去,一个时辰过后来王府门口等她。

    拍门进去,门房用的王府老人,认得她,由着她自己进王府。

    府上静悄悄,也见了几个下人,各有事做。

    进了二道院,才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。

    再一进,看到几个眼熟的丫头,见了凤药,高喊着,“凤药姑奶奶回了——”

    凤药禁不住笑出声,谁定的规矩,见她要喊姑奶奶?

    云之从微蓝院主屋走出,站在台阶上,见真是凤药,远远伸出手臂,快步迎上。

    一把将她搂在怀里,头贴在她肩上。

    凤药像小时候哄她似的,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低语,“遇到事了?没关系,我来了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把本来只是有些委屈的云之给哄哭了。

    她擦着泪嗔怪道,“都是你,一见你就和回了娘家似的,一点小事倒惹得我跟孩子一样丢脸。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?我本就是你娘家人。”凤药去了孔雀翎斗篷,交给小丫头,与云之并肩向堂中去。

    几个姨娘和元仪都不在跟前。

    堂中只有云之,桌上摊着本账册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家中有事?”云之指的就是王府。

    从李琮不行了,她才把这里当成了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