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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宫变发生三天,曹峥才回了宫。

    他在荒山野岭里踩了捕兽夹,脚踝夹折,疼得死去活来。

    折个木棍咬在口中,强行掰开兽夹。

    中间一失手又被复夹一次,疼得他咬断了那根不够粗的木棍。

    最终才弄开了夹子。

    马匹跑得无影无踪,他爬着回到小路,又当心躲着乱兵。

    这么爬了三天,成了个泥人儿才回了京。

    那时京畿布防换了人,徐忠关入大牢。

    守城的卫兵看了他腰牌,才知道这狼狈不堪的男人是——

    金骑兵兼领侍卫内大臣,御前带刀行走。

    赶紧着人送他回兵营。

    同营士兵灌他几口烈酒,拿了许多肉给他补充体力。

    这才拿了布卷起来给他咬上,军中汉子大凡接骨都是这个待遇。

    接断骨受了好大的罪,军医常年给糙汉们治伤,毫无怜香惜玉之心。

    只管下重手接骨扎了绷带,把个曹峥几乎疼晕过去。

    疼痛和缓下来,曹峥回忆他所经历的一切,只觉得怪异。

    赤布袭击他们一行人的行动就两个字“反常”。

    为着儿子,老夫人下一口气,放出金燕翎。

    燕翎施施然对老夫人行过礼,叩谢老夫人开恩。

    她恭敬的态度让老夫人稍稍消了点气。

    “家母与皇贵太妃一早认得,虽谈不上交情浓厚,总有几分情份,媳妇愿意进宫探探皇贵太妃口风,托人送些东西到牢中,省得夫君受苦。”

    婆母看她低眉顺眼,话说得也有理,便道,“快起来吧,地上凉,你夫君放出来,望你能再添贵子,徐忠不愿意纳妾,咱们家都看着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弟弟不争气,被个女子迷得着了魔,他们哥俩净挑得罪不起的惹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说着流下泪来。

    燕翎恭敬地说,“娘,我这就进宫,您老先别急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不能空着手去,带什么好呢?娘屋里有尊上好的镶金玉观音,不如装起来送给皇贵太妃娘娘?”

    “不必,这样也太着意了些,我会在路上采买些她喜欢的小食特产和小孩儿喜欢玩的东西,贵人们不出宫反而稀罕这些。”

    她真买了些个面人儿,蝈蝈笼子,泥阿福,各色精致小糕点,满当当一车拉到宫门口。

    找了下人抬着进入紫兰殿。

    皇贵太妃并不讨厌燕翎,可由于她找来的番医扎坏了先皇,案子暂时搁着,皇太后还在禁足。

    不管从哪方面说,她都不宜接待燕翎。

    但经过番医扎针,李琮的腿的确越来越好,人也有苏醒的迹象。

    番医从皇后宫中出来直奔含元殿,皇上就中毒了。

    皇后是最大嫌疑人。

    现在那大夫也关着,无法为李琮继续治疗。

    现在看来,皇上并未迁怒紫兰殿。

    可到底是因为李琮才惹出后续这些事。

    皇贵太妃并不了解自己名下这个养子。

    他是压着火没追查,还是要秋后算账?

    有养母这个身份,皇上不会对自己处罚太过。

    她心中七上八下,几日没歇好觉。

    本想推了燕翎,但儿子看到摆在院中像个集市般的众多小玩意儿,急着要玩儿。

    她不得不与燕翎打了照面。

    燕翎二话不说跪下谢罪,“娘娘,一切皆是妾身之过。没用好番医。”

    “当时不如不把大夫送入宫中,只在琮哥哥府上为他医腿,也不会惹出这天大的事。”

    皇贵太妃愁眉不展,“皇上刚登基,政事都处理不完。等抽出空,不知要怎么审这案子,现在对外称皇上多年隐疾发作,还发了脉案,不知是压还是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