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他死了,一家子都能解脱。
累的时候,受委屈的时候,只有弟弟心疼、安慰她。
弟弟拖累她,却是世上唯一爱她的人。
她怎么舍得。
想到这儿,她抹把泪,“我希望弟弟能把病治好。”
“我能找名医为你弟弟医病。只要不是绝症,都能医好。”
女人“扑通”跪在燕翎面前,“那我的命就归夫人了。”
燕翎要的就是这种效果,由着女人跪在那磕头,“你且起来,不管你从前叫什么,跟了我之后,就与从前决断了。”
“赐你个名字,就叫……”
她转头望向窗外,远处山间一树红叶像一片红云,极有意境,脱口而出,“霜叶红于二月花,就叫枫红吧。”
枫红跪在地上,等得腿都麻了,夫人一言不发。
她抬头看了一眼,才发现夫人仍在看着远山,泪流满面。
“夫人有什么要吩咐的?”枫红问。
她不晓得一个做夫人的,能有什么烦恼。
吃得饱穿得暖,独居一个军帐。
听说帐里布置得华丽无比。
理解不了,干脆不想,听从吩咐就好。
“你只要听我的话,不但能让你全家过上好日子,你之后的生活也由我安排。待我回京,便将你带走。”
“做我的心腹,将来我给你指个殷实人家,在京中安家。能生就生,不能生抱个孩子,也有个盼头。”
燕翎几句话就为枫红勾勒出锦绣前程。
听得枫红血向上涌。
她用力磕了几个响头,“是要枫红做细作吗?”
在她想来,只有这么高风险的事情,才值这个价。
夫人“扑哧”一声笑了,笑得那么好看啊,比春花还迷人。
“哪有这样的事,即使有,也是男人家的事,与我们何干?”
接着她布置了第一个任务,与小白熟悉一下。
“之后呢?”
“之后……”燕翎小声吩咐,枫红听得脸上失了血色。
“真要这样对一个孩子?”
燕翎看着她点头,“现在不想跟我还来得及,不罚你。以后我们只当不认得。”
枫红低头想想,咬着牙点点头。
她早在胭脂巷就见过金小白。
他可是巷子中最年轻最受欢迎的小相公。
“最受欢迎”四个字带来的可不是荣耀,而是伤害。
她没空同情别人,来了军中才知道,原来小白跟了夫人。
那也算小白的恩人了。
也许这就算小白报恩了。她这么想,心中舒服了些。
小白跑着为夫人与枫红传过几次消息。
这天晚上,小白送来一张条子,枫红看了看上面画着一个符号,就是她与夫人约好的行动时间。
第二天一早她便敲了军鼓,状告夫人御下不严,害自己丢了东西。
这种事不归将军直接管理。
这个临时军事衙门,是专门处理老百姓告军人的事件。
几乎只是摆设。
听到鼓声,校尉来处理,见是告夫人,都惊呆了。
女人说自己失了东西,是夫人跟前的小跑腿偷拿的。
校尉不知如何处理,图凯就在附近。
听到军鼓赶快赶过去,刚好见校尉不知所措。
他询问事情经过,问女人,“捉贼拿赃。你丢了什么,咬定是小跑腿拿的?”
“一小块碎银和一支钗。”女人不敢抬头。
图凯正色道,“你真要状告夫人的跑腿?听说她可是刚救过你。”
女人急了,“正是夫人救过我,我才不会诬告。又不是告夫人,手下的孩子贪小也是有的呀。”
“只求拿回银子,不求别的。”
“你敲了军鼓就不能私下处理了,跟我走。”
他带着女人带到将军帐前,让女人停在帐外,自己进去禀报。
燕翎让他着人搜查,他叫来两个军汉,壮着胆搜外帐小白睡觉的地方。
当时就在金小白常睡的外帐小铺底下找到了银子和钗。
小白眼泪汪汪解释说头一天女人给他的,让他放好,放在自己帐里容易丢。
“夫人知道吗?”图凯说。小白摇摇头。
没有证人,却有赃物,有原告,有动机。
当时就判小白偷盗罪成立。
按军规盗窃者处以绞刑。
最后念在小白年幼,非士兵,又是夫人的随侍,可处棍刑、劓刑或拔舌。
棍刑用的军棍打在身上能使内脏破裂。
小白受不完就会殒命。
劓刑需割掉鼻子,可致容貌受损。
受完不能再呆在夫人身边。
只有拔舌能保命还不至留下明显残疾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