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郎未开言,九皇子面如冰霜,“君此次前去,命途多舛,竟还在牵挂百姓,若咱们大周之臣子都如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种话不必讲了,想报效国家朝廷的爱国之士多得很,牧之不算什么,苦于无门。”

    “比如此次,筹集军饷,我宁可将自己私财散尽,全部拿出来,只是皇上不下命,空有报国之心。”

    “是,如牧之之士多得很。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几人又说了好会儿子话,心中已认定和谈是势在必行,那不如选个君子,力保我朝权益。

    大家也心知肚明九皇子所说之言,怕要成真。

    去的这人,舌灿莲花,也是无用,但总好过去个奴颜媚骨之徒。

    这是大周最后一点颜面了。

    皇上因为牧之激烈的言辞而生气,原因有二,一是因为公主的原因。

    皇后已向他进言,说公主失态是因为服用药石的缘故。

    那药石就是常牧之给公主的。

    而那日晚上起兴去公主府而是李琮怂恿的。

    虽说公主不检点,六皇子勾结外臣而致皇上龙体受损,罪在不赦。

    更让皇上没想到的是,常牧之会与李琮在勾结。

    双方都有理,皇上只觉得吵闹烦躁。

    也无心理会谁与谁一党,谁想陷害谁。

    每天政事都处理不完,还要来断家务事。

    说到底,公主丑闻算他的家事。

    但公主伪造书信,能模仿字迹也是真的,放纵她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自己女儿自己了解,蠢而娇纵,自己身子骨熬不过皇后,到时四皇子让女儿矫诏,她一定会做。

    出于这种考虑,他还是要将公主关在修真殿。

    皇后进言后,修真殿所配宫女太监和一应吃用已经恢复了公主应有的待遇。

    但侍卫却换了新调配的中央军。‘

    这些侍卫是皇上喂饱了银子,每个人都是皇上亲自选拔任用的。

    他们只听皇上一人之言,有着坚不可摧的信念和意志。

    皇后和四皇子再想随意进入殿中探望公主是不可能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上朝,牧之向皇上赔罪。

    对于自己折子中不敬而偏激的言辞当着百官跪下认罪讨罚。

    他说,“皇上考虑和与战是高瞻远瞩为大周所考虑,并非人臣站的角度所能看到和想到,请皇上恕臣短视之罪。”

    “为表臣之悔意,臣愿意远赴南疆去做和谈使者。”

    皇上大感舒心。

    一来挽回了面子,二来常牧之满腹学识,人又生得潇洒俊逸,气度不凡,很合适做天朝使者。

    “你有这份心,朕很感激,常家儿郎前途不可限量,和谈是大功德,为大周避免了一场战事。”

    他和气地夸赞牧之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松了口气,皇上没有当堂下旨,大家都清楚,这是板上钉钉的事。

    本来大家都暗自担心,和谈使的差事落自己头上,皆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这差事两头不落好。

    谈成了成了大周卖国奸臣,还要去卑躬屈膝求人家,颜面尽失。

    听说倭贼是未开化的野人,全然不通礼仪,一味凶残暴虐。

    没人愿意和这样的族群打交道。

    谈不成就是个差事办砸的无能之辈。

    办成办不成都不落好。

    见牧之接下这活,对他很是同情同时对自身安危放下了心。

    再者,交给一个君子总好过交给个一心只想讨好皇上的奸佞。大家都这么想。

    当天,去他家送礼慰问的人络绎不绝。

    常家举家一片肃穆。

    他们一家都是主战的,国家尊严,国之疆土,哪一样都不该丢掉。

    可皇上不愿意,他们空有一腔报国热情。

    来家中的人,由常家三位爷接待。

    气氛十分奇怪,送礼慰问的也不见欢喜,收礼的一脸严肃。

    大家都唉声叹气。

    等人散了,常家男丁集合在一起开了会。

    一时没人说话,只有浓郁的烟雾萦绕在众人头顶。

    一片惨淡。

    此去遥遥千里,背负着屈辱的任务。

    “牧之……”先开口的是三爷,“你去吧,家中一切你放心。”

    三爷已过继了牧之的弟弟安之为子,安之也在一旁道,“哥哥……你尽量保全大周颜面,若有……”

    安之强压住喉头哽咽,“若有不测,小弟与各位兄弟会好好照顾好伯父与伯母。”

    他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,又倔强地用袖子擦去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