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找不到理由,也不敢现在去含元殿与皇上对质。

    毕竟,教导不好女儿,完全是她这个做母后的全责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凤药收到玉郎密信,字条上写着,“照顾九皇子,他居于御驷院,名李瑕。”

    凤药暗自讶异,原来她以为的小太监是皇子。

    信上并未要求她点出对方身份,只说照顾好他。

    玉郎从来不会轻易看顾废物。

    那日与九皇子聊天,从对方言语中,凤药感觉少年有抱负有见识还有暗藏的、不易被人察觉的野心。

    她立即明白,这位皇子才是玉郎日后要扶持之主。

    是立即与之相认?

    还是先默默照顾,为之后的路先铺垫铺垫。

    他日,这少年若真成了九五之尊,今日之情份即为来日之阶梯!

    直到此时她仍对金玉郎抱着仰视的情感。

    她想有一天,可以不再被对方保护,还要能保护他,保护其他自己在乎的人。

    她自己只是有这种模糊的想法。

    她想要的不是站在玉郎身后,而是能与其比肩。

    凤药反复掂量。

    如果被九皇子发现自己是别有用心接触他……有句老话叫“无心为恶,虽恶不罚。”

    还有一句叫“有心为善,虽善不赏。”

    她犹豫着拿不下主意,这事没人可商量。

    这一天她没吃上一顿热乎饭,暮色四合时,她带了些面粉去了御驷院。

    那少年在屋里写字,凤药没惊动他,自去灶台升火,舀了水和起面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叫我?”李瑕靠在厨房门边抱臂问她。

    凤药一下下和着面,脸色并不好看,“快累死,只想消停吃顿热饭。”

    少年来了兴致,“我一整天没吃饭,这儿的太监都跑光了,不知做什么去,宫中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龙体欠安,所有奴婢都等着招呼。”凤药简单提了句。

    “你在哪里当差?”少年看着凤药随便问。

    凤药打从在青石镇开羊汤铺子,就总结出一条真理——

    一起吃东西,能迅速拉近人与人的感情。

    这少年初见时如刺猬,为了吃狗,还“挖坑”给自己跳。

    一起分吃过几次东西,他收起了刺,开始同凤药聊闲话。

    “六品小宫女,在书房行走,我姓秦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少年答应一声,没如常人般介绍自己。

    “你呢?”凤药挑起眉,“一点礼貌也不懂。”她骂道。

    少年听她骂反而笑了,“我姓李。”

    “哟,大姓儿。我是不是得叫你声国姓爷?”凤药嘲笑他。

    “姐姐,我鞋子破了,你可不可以为我补一下?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谢我?”凤药两手都是面,被灶火烤得脸上通红。

    少年入迷盯着她看,“我教你写字好了。”

    凤药点点头,“我瞧你字写得很漂亮。”

    “你识字的吧。”

    此时她已擀好面条,将面切成细条,烧锅,用葱和猪油呛了下锅,香气一下散开。

    少年肚子咕咕直叫,抽着鼻子,“你做饭好香。”

    很快葱油素面做好了,两人一人一大碗,少年呼噜呼噜喝得很香。

    屋外响起脚步声,听到两人鬼鬼祟祟说话的声音。

    少年拉下脸,还没说话,“砰”一声,一块泥巴砸在厨房小门上。

    “别理他们,是王成王炎两兄弟,仗着是尚衣司总管太监的老乡特别爱欺负人。”

    “胆小鬼,出来打架。”

    又一块烂泥扔在窗户上。

    少年咬牙不肯出去,接连几块泥块扔到门上窗户上,还带着两人嘻嘻哈哈的笑声。

    凤药心中简直惊讶至极,难道他们也不知道李瑕的身份?

    李瑕到底在这宫里用什么身份生活啊。

    怎么说他都姓李,身上流着皇上的血,怎么能落到这步田地。

    她喝干最后一口面条汤,刚好又一块泥被扔到了门上,带着骂人声。

    凤药一把拉开门,李瑕拉她一把,“别和两条狗一般见识,来日我杀了他们全家满门。”

    “哪条狗扔的泥巴?”凤药走出去,王成王炎没想到屋里出来个宫女,先是一惊,开始起哄。

    凤药走上前去,一把揪住其中一人辫子,用力向下拉,伸出手在那人脸上扇耳光,打得啪啪响。

    边打边在心中念叨,姐姐出了这口气,可是保你一命。

    否则,等那位爷有了权,处置你如处置一条狗,连带你家人也不能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