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万安,臣妾带了参汤,皇上刚用过午膳,喝点汤可好?”

    “放案子上,待会再喝,这会先不用了。”皇上低着头答道。

    云砚慌慌张张从梯子上下来,跪下磕头。

    他写得专注,皇后无奈地招手,让云砚到偏殿问话。

    皇上不悦地皱皱眉,凤药感觉时候到了,伸个懒腰从暖阁出来,走到皇上身边。

    皇上小声说,“还做山楂奶酥,多加四个枣泥软皮饼再要一碗甜汤。”

    凤药也小声说,“会不会吃撑用不了晚膳?”

    “不碍事。你的点心做的小,再少不够吃。”

    “把那参汤带走倒掉,一股子药气。”

    凤药拿走参汤,耳中听到皇上小声嘀咕,“真是奇怪,朕是天子却没人听到朕说话,早说了不爱喝参汤。次次送这恶心东西。”

    倒完将碗放回原来的案子上,听到偏殿皇后一拍桌子怒喝,“大胆,皇上的东西谁敢动?”

    皇上重重将笔扔在写好的字上,染黑一大片字迹,凤药忙上前将笔拿起来,并不似别的宫女那样劝导皇上“息怒。”

    她只将案几收拾干净,便垂首站在一边。

    据她观察,皇上极没耐心,尤其讨厌来回事的人说车轱辘话和废话,请安之类也是应付着点点头。

    息怒。小心龙体这种片汤话,皇上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,他才懒得听。

    皇后走进御书房,身后跟着云砚,见了皇上,她稍稍收敛,放平声音道,“皇上一向珍爱的墨方少了一件金龙舞珠墨,皇上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如何?”皇上坐在书案后的御座上沉着脸问。

    皇后犹豫一下,“若有人偷拿了,此风断不可纵啊皇上。”

    皇上道,“朕书房的事皇后也要伸手?”

    “臣妾不敢,皇上本宫夫妻同为一体。”

    “哦?那就是你伸手管理御书房也是应当的,反正我们同为一体,要不这个御座你来坐,折子你来批,简直匪夷所思。”

    皇后低头不为所动,继续道,“这方墨必须找到。”

    “朕屋里没贼,用不着兴师动众。”皇上淡然拒绝。

    凤药眼见气氛逐渐剑拔弩张,不由捏了把汗。

    不为自己,为云砚。

    她的禀报原是为陷害自己,现在得罪的却是皇上。

    至于为何不直接报告给皇上,她大约只想到皇上有可能会包庇自己,那她一番心思可就白费了。

    她完全没想到皇后与皇上对质,要找到偷墨人,皇上最气的未必是皇后。

    “书房里只有两个贴身宫女儿,云砚报告,那必是另一个宫女拿的了。”

    皇后眼睛瞟向凤药。

    凤药不说话,眼睛看着皇上。

    “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多了去了,把宋德海叫过来,他一样有嫌疑,还有他手下的小桂子,大海都叫进来,对了,洒扫宫女也能进来打扫,也一并拿下,都交给掖庭,一顿审。”

    皇上轻轻敲打桌面,“那个,不招的话,掖庭大约有一百零六种审问方式,全用一遍,看能不能逼出个冤鬼。”

    “皇后一向宽厚仁慈,想必会赏这一书房的奴才全尸吧。”

    一顿夹枪带棒,说得皇后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“洒扫的奴才的确可以进屋,可都是两三个一起,宋公公伺候多年,绝无可能偷东西,余下的就只两个丫头,其中一个没了嫌疑,那必定是另一个呀?”

    皇后只顿了一下,就回话。

    “你究竟想干嘛?”皇上板着脸厌烦摆到了明处。

    “只需搜一搜秦凤药的暖阁。”

    凤药又望着皇上,眼睛亮晶晶的,皇上点头,“凤药可有话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