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子严禁采矿,特别是铁矿,有了实证就是造反的依据,一律按谋逆处理。

    为了安抚顺从,他花了大笔银子,又损失了铁矿,导致他手头紧张。

    他不及四哥有钱,老四比他大,不但有上好封地、还派人私采人参、挖煤、走私官盐,把持运输业。

    他的门算过,四哥手中的财富可抵国家一年岁入,他老爹都没四哥有钱。

    好在这些粮荒,他大发一笔横财,而上次赈灾,他暗中捣乱,买通人在赈粮中掺了一半沙土。

    对于灾民的凶狠,他比老四了解得多。

    他四哥含着金勺子出生,哪里知道什么叫短缺,什么叫饥饿。

    他尝过,所以他知道人饿的时候是兽。

    这些暗中捅的刀子,并不能动摇老四根基,却叫他更恨自己。

    他登基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不会饶了自己和娘亲。

    常瑶又来了,不顾自己刚流过产的身子,跪在院中又哭又喊。

    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向外说,他本已因为朝堂之事有三分焦躁。

    常瑶又哭着控诉他欺骗她,将她骗到宫中,占有自己却不为自己做主。

    他又恼了四五分。

    她的哭喊没了从前做姑娘时的清冷感,尖利刺耳朵,全然不管没有证据无法处置正堂夫人。

    那是常家嫡女,大房的嫡女,她父亲马上又要升官了!

    常瑶也姓常,他不能太过分。

    他又疑惑自己明明给云之下着药,打算常瑶生了儿子,便叫她“生病”将儿子给云之养。

    孩子小什么也不懂,云之有了养子,有了慰藉,将来也不会为着一个养子而在立太子时给自己添乱。

    可惜,两个姨娘都失了孩子,这关口,云之有了孕,很难让人不多想。

    云之害喜害得厉害,闻到什么就压不住的恶心上涌。

    她吃不下饭,常瑶不在王爷书房前哭就在微蓝院外哭叫。

    她心烦意乱,又不能对自己的堂妹下死手。

    常瑶受着下人们的冷待,王爷对她的委屈坐视不理,姐姐的院里不声不响,却滴水不入。

    她只能在院外哭一哭她失掉的儿子。

    小小的婴孩,本是健康的男孩儿,生下活了半天,她已有了母乳,没喂孩儿一口,那婴孩太小,无法哺乳。

    她抱着婴儿,整日流泪,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没了气息。

    她在屋里升着数个火盆,给孩子包着厚厚的被子,孩子的小脚是凉的。

    她掀起衣服将孩子贴着自己的身体也暖不热那小小身体,直到孩子全身慢慢冰冷。

    婴儿睁开眼睛茫然看了娘亲一眼,无力啼哭,合上双目,没有了气息。

    她将孩子抱在怀中,不给人拿去埋葬,夭折的孩子不能下葬,她不舍得她的儿子小小身体还要经历风吹雨淋。

    她抱紧孩子,王爷却下了命令,五姨娘疯魔,将孩子拿走处理掉。

    那是他的亲儿子,什么叫处理?!

    她疯狂喊叫,像头护崽的母狼,她张着嘴,露出尖牙与抢她孩子之人决一死战。

    她输了,被四个婆子按住,她们掰开她的手臂,她咬伤一人,踢断一人肋骨,可是孩子,终是被抢去了。

    她过去,门在她面前合上,她倒在地上不眠不休狂哭砸门。

    没有人理会她,她被人丢弃在永夜之中。

    她恨,恨所有人,常云之、她的娘亲、她的父亲、她的夫君、她院子里的佣人、微蓝院的下人,还有那个秦凤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