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指着地上的麻袋,“打开。”

    士兵上前解开口袋,是满满的碎石与沙子。

    十几只口袋个个如此。

    常瑶腿都快软了,回头去找王寡妇,却没看到人。

    “听说——”六皇子故意拉长声音,观察众人脸色。

    “青石镇有你家丫头买的一处宅子,里面也藏了不少粮食?”

    其实他一点不在意常府夹私。

    现在,这些个官儿们要不用点心,压根养不活一大家子人。

    要他说压根别管,物竞天择,自己想不出办法的都去死好了。

    可惜父皇却听了四哥的,治乱需用重典。

    杀掉的净是些草民,藏个几斗粮送了命。

    胭脂不知那边处理没有,看向凤药,凤药还是那副恭敬的模样。

    她又走上前去回禀,“我府上的确有丫头那青石镇置了房,出府打算在那边安家,至于藏粮食,却是无中生有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以现在的粮价,我们买不起也买不到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六皇子大约觉得常家有大司农,未必不会徇私舞弊,那请士兵现在就去查明白,也好还我家大爷二爷清白。”

    六皇子有点诧异,常家一个内院管家这样好口齿还心思细密。

    注意了一下,是个生得极普通的大丫头,只一双眼睛分外灵动有光彩。

    “请各位爷辛苦一番,一并查查方干净。”

    二爷三爷也都执意要查,必如此才算清白。

    六皇子笑了笑,对后面人说,“你们瞧瞧常家,一个丫头想得比你们都周到,怪不得兴旺。”

    凤药依旧退回人堆里跪下。

    六皇子向跪着的人堆走过去,扶起云之,又指指凤药,“小管家去搬两把椅子。”

    他在云之耳边低声说,“接了圣命不得不如此,云之别见怪。”

    一群人就这么看着他藏了私心,将云之带到二院廊上,还置了椅子,让云之坐下。

    常瑶有些紧张,他不会让自己也出去坐下吧。

    她想多了,六皇子又请出夫人也到廊下去坐。

    余下人等,依旧跪着。

    天光大亮,骑兵半夜去了青石镇已跑回来。

    回报那边房子租给盖房的工人们,里面只放着入秋加厚房顶的稻草。

    也在周围打听过了,并没有人大批拉过粮食。

    常瑶面白如鬼,她不知哪里出了问题,心头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大家连声抱怨,都说整日吃不饱现在觉也不让睡,净整这些没用的。

    六皇子和几个爷去屋里聊天赔罪,凤药对牧之使了眼色,自己在一旁伺候茶水。

    “既然还了常府清白,请问六殿下诬告之人何在?如何处置?”

    “且此人既能告到殿下跟前,想必不是普通人吧。”牧之因为气愤,声音绷得像琵琶弹出的高音。

    “别这么咄咄逼人呀。”六皇子笑着让牧之坐下。

    常家几位爷谁也不接话,都瞧着六皇子,个个心想今天不给个说法不能放这小子走。

    六皇子大摇大摆抽出扇子,接过凤药的茶饮了一口赞道,“好丫头,好茶,好手艺,好家教。”

    “几位想问在下也可以相告,不过为着脸面,你们还是不要问的好。此事对你家并无妨害,过去就算了成不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不成的。”牧之已打定了主意,也放松下来笑道,“此事必定有个说法。”

    “俗话说得好,没家贼引不出外鬼呀。”六皇子哈哈一笑,跷足而坐。

    几个爷莫名其妙互相看了看,大老爷问,“六皇子有话直说吧。”

    李琮将怜悯地看着三老爷,“那我就说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