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书斋,他脱下披风,蒙在脸上深吸口气,那桂花香深入脾肺,这便是此生他允许自己离凤药最近的距离。
“凤药。”他低低唤了一声,又唤一声。
从宣纸堆下抽出画,画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“此女爱看俗艳话本”。
不知他找来的话本,她看了没有。
凤药没顾上看,一回府就去了夫人房中。
若有人举发大约也就是这几日的事。
密室中存的粮有点多,因为夫人不放心凤药和胭脂一次次频繁来往青石镇,便叫两人这两回多拉了些粮回来。
没想到倒成了把柄。
现下既不能全府敞开供应都吃了,也没有什么好地方能藏。
他们经历过一次抄家,查得有多细也自知道。
凤药心下虽然也紧张,但这么点粮食倒不难藏。
那王寡妇恨得是自己,想害的也是自己。
她咬着嘴唇脑子里不停思索。
这件事不能只躲过去,也得给对方一个反击。
凤药心想,王寡妇知道自己在常府已升为内院掌事,也知道小姐是官家之女。
她还敢放肆,只有一种可能,她猜到儿子已死,想要报仇。
不整死自己,对方是不会死心的。
几人正沉默相对,黄杏子揉着眼打着吹欠扑到凤药怀中撒娇,“姐姐怎么才回来,杏子完成任务啦。”
“那你说说看。”
“那个穿蓝衣服的大娘往三老爷府里去了。”
“你没看错?”凤药抓住杏子肩膀问。
“绝对没有。”
大夫人气得一拍桌子,“早和那个没见识的说过,用人必要查访清楚来历,她偏不听,招来的人不害她们,倒来害咱们。”
“连累咱们出了事,我倒想问问三爷,对三房有什么好处。”
凤药忙劝和,“夫人息怒,兵来将挡,好在我们先得了消息,过了这关再清理内宅。”
夫人有些疑惑,看看牧之和胭脂,神色凝重,挥手说,“你们俩先退下。我与凤药有话说。”
屋内只剩两人时,夫人神情严肃,凤药从未见过她如此凝重表情,忙跪下,“夫人有什么吩咐?”
“究竟这女人为何盯着你不放。”
凤药思虑半天回道,“夫人,是我没照顾好小姐,求夫人责罚。”
夫人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语不成声,“她失了清白?”
凤药直磕头不知道怎么说,夫人急了,“你平时那么伶俐怎么不说话了。”
“应该不算吧。”她硬着头皮将那夜发生事情简要说了。
她将如何过的野人沟,小姐发了高热,如何惹了王二,王寡妇因她和胭脂差点杀了王二而记恨两人。
说王二骑在小姐身上,隔着被子,扯开领子,并未怎样。
夫人气得头发昏,坐了好半天才开口感叹,“可怜的云之,怪不得她回来后闷闷不乐。”
“夫人,只当此事没发生过,小姐到底不曾失身,我和胭脂烂在肚里也不会说的。别为难她了。”
“那这王寡妇是留不得了。”夫人语气极为平淡,“她为她儿子报仇,刚好,我也想为我女儿报仇。”
“你是怎么想的?”夫人转头把凤药拉起来,“好孩子,我没想到你吃了这么多苦,辛苦你了。”
凤药说夫人最好知道的越少越好,粮食这件事,只交给自己与大公子处理,请她回去休息。
两人就着灯商量将粮食放哪里合适。
不能放另外两府去,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。
凤药想着,现在自己独住一个小院,也没要使唤丫头,只一个黄杏子跟着她,拿取粮食都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