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得因人而异,排名不同,机缘亦是不同。”
季渊解释一番,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,道:“说的再多,也不如亲身登临一回榜单来得明晰。”
也不管愣神的李长生,敛去手中火焰,缕缕宛若龙蛇般的烟气自茶壶升腾而起,盘旋数圈后渐渐散去。
一股奇异香气弥漫开来。
“绕壶三周,勉勉强强吧.”
季渊似是嫌弃般评价一句,手中茶壶倾斜,一缕茶水流淌而下,落入白瓷茶杯不溅分毫。
茶满半杯而止,茶水深红透彻,仿佛一杯时久陈酿。
顿时间,散发的香气愈发浓郁。
书架寻书的人频频投目看去,见季斋主迟迟未曾相邀,暗道了声小气,取得心仪书籍,于柜台放下书资,甩了甩袖,匆匆离去。
“呵”
季渊轻笑一声,端起龙舌茶水,悠然自得的品茗。
李长生也未言说,端起茶盏抿了一口,入口腥气让他眉头不由皱了一瞬,但随之回味的香甜让他眉头舒缓开来。
茶水入腹,更是滋生出缕缕气血,流转全身。
但李长生体修已至三境,不过些许气血,于他毫无作用。
季渊笑眯眯道:“如何?”
李长生挥手把茶杯掷于季渊身前,嫌弃道:“此茶滋味如奶,合该妇人小童饮用才是。”
“还是野茶适宜我等…”
“哈哈.”
季渊笑着指了指他,打趣道:“不嫌弃我这茶贱了?”
“换了换了.”
“明明是你所拿,你倒是先嫌弃上了。”
季渊笑着摇摇头,起身再次取来一套新的茶壶盏茶,煮水烧茶行如流水,一股清淡茶香弥漫而出。
不多时。
“呼”
李长生放下茶盏,感受到嘴里回甘滋味,轻舒口气,赞道:“此野茶味美回甘。”
季渊显然很满意他的反应,正美滋滋品茶,便听李长生又道:“等会给我包上十斤,带回去慢慢品尝。”
“十斤?”
季渊险些吐他一脸茶水,野茶虽无灵,但老茶木难得,一叶一叶采摘,一年制成的茶也不过一斤。
还十斤,我呸!
季渊不等李长生说话,摆手道:“最多给你一两,爱要不要。”
“行吧。”
李长生见他脸色便知野茶肯定不多,咂摸咂摸嘴,故作嫌弃道:“少是少了点,暂且将就着喝吧”
见季渊脸色发黑,忙道:“快快下棋.”
此话一出。
季渊神色顿时变得严肃,捏起一枚黑子,“啪”的一声落在了他复盘数日的地方,旋即抬头看向李长生。
“嗯”
李长生看着棋盘,眉宇拧结,拿着一枚白子左右摇摆,始终不肯落下。
见状。
季渊严肃神色淡去,眼中浮现一抹得意,悠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,不咸不淡催促道:“快些快些.”
“着什么急,上次你可是考虑了七日.”
盏茶时间过去。
季渊见李长生还在纠结,眼中更为得意,嘴里阴阳怪气道:“还不落子,再等天都黑了”
“莫要吵闹。”
一个时辰过去。
季渊刚想说话,便听啪的一声,李长生手里捏的白字倏然落下。
“嘶”
季渊轻吸口气,捏起一枚黑子,反复打量着棋盘。
“呼”
反观李长生却是如释重负的轻舒了口气,知道其优柔寡断性子,断不可能立时便落子,往后一躺,端起茶杯美滋滋抿了一口,不忘阴阳道:
“快些快些,莫不是要我再等七日?”
季渊怒视一眼,轻哼道:“绝无可能!”旋即不再理会他,皱眉打量着棋盘,手里捏的黑子反复想落在某地。
一个时辰后。
“快些,天都要黑了.”
季渊不言,手臂摇摆不定。
两个时辰,三个时辰.
直至嫣红霞光照入店内,将两人身影映在墙壁。
季渊已然起身俯视棋盘,不时擦拭额头渗出细密汗渍。
李长生神游天外,不知在想什么。
时间一点一点过去。
就在夜幕即将降临时,一个身着青袍,精神奕奕老者带着一个青涩少年迈步走了进来。
两人正是早些时候送李长生请柬的师徒。
老者打量了下店铺,目光落在店铺一角唯二的两人身上,见其怪异气氛,疑惑一瞬,也未多想,迈步上前,询问道:
“劳烦,请问两位谁是店家?”
因李长生背对而坐,顾而一老一少都未认出他来。
数息过去。
看着仍沉浸在棋盘的季渊,背对他不言的李长生,老者脸上浮现一抹尴尬,站在他一旁的少年不满的冷哼一声。
老者瞪了徒儿一眼,再次道:“老朽欲购买与江都城相关的杂书,不知两位谁是店家?”
几息过去,还是没有人理会他。
任老者自持心境平和,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怒意,上前一步,他倒是想看看是何等棋局让两人如此着迷。
来至近前,打眼扫过,顿时有些傻眼。
“这都是什么跟什么.”
回过神,老者脸色不由一黑。
原以为是什么传世残局,不想一看就是两个入门不久,不得棋道真意的臭棋篓子。
见那儒雅中年迟迟不落子,老者心中腻歪,当即伸手指着棋盘一角,没好气道:“下这,大龙都要被戳瞎眼了还犹豫个什么劲”
此话一出,仿佛是打开了什么机关。
两双瘆人目光几乎同时瞥了过来,老者心中没来由哆嗦一下,但转瞬便又恢复正常。
“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。”
季渊不咸不淡的说了句,手中黑子却很是诚实的落在了老者指点所在。
“无趣,不下了不下了”
见状,李长生瞪了他一眼,伸手一拂,棋盘顿时乱作一团,旋即起身对着一老一少笑道:“木道友,又见面了。”
闻言,收拾棋盘的季渊惊讶看了眼老者。
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数个时辰,老者自然没有忘记李长生,诧异道:“李道友,你难道是.”
李长生知他想说什么,指了指季渊,笑道:“我是来噌茶喝的,他名季渊,是这间书斋的掌柜。”
老者知道想错了,忙对季渊拱手道:“在下木中人,见过季掌柜。”
“见过木道友。”
季渊回礼,挥手收起棋盘,气问道:“不知木道友欲购买杂书还是法门?”
“法门?”
一听他说,老者顿时来了兴致,身旁少年也是精神一震。
李长生看了两人一眼,对着季渊微微点头,转身离开。
出了店铺。
李长生略作沉吟,没有回返自家,反而向着相反方向街道走去。
夜幕渐深。
偌大江都城灯火如星,灵光如河,反而愈发热闹。
不多时。
李长生便至一处亭台水榭之地。
打眼望去。
一艘艘宽大而精美的花船不急不缓的游在湖面,或凄凉或温婉或欢快的琴瑟箫声,如丝如缕飘荡而出。
时而可见修士驾驭遁光或踏水上得楼船。
待最后一点晚霞散去。
间隔不远的一艘艘花船,踏空走出一个个容貌气质或俊美、或清冷、或俊俏秀气的男子。
紧随在后。
再度踏空走出一个个容貌气质或娇媚、或清纯、或端庄、或作妇人打扮的女子。
男子长衫凛凛,女子身披霞光,千丝缕带乘风而起,好似一对对如璧仙人。
随着琴瑟箫声,于舟船上空起舞,无声演绎着一面人生。
而在湖边。
此时早已围满了人,不时响起的喧嚣吵闹使得湖中残月少了几分清冷。
“此次花冠定然是霓裳仙子所有!”
“呸!花冠属于药莲仙子。”
“尔等简直色入骨髓,千秋公子才值得头顶花冠,他”
此话一出,面白虚胖的少年周边瞬时空出一大圈。
众人均是目光诡异的看着他,男子还想分辨什么,却被一个以袖袍掩面而来的人拉扯着离开。
待他离去。
一阵喧嚣大笑声轰然爆发。
“原来是个男男.”
“此子喜菊道也。”
“臭不可闻,臭不可闻”
“哈哈哈”
喧嚣吵闹的人群中,李长生目光古怪的看着那两落荒而逃的人。
“贵人门楣,封氏,还有一个本家,有趣”
没有停留,踏空而起,落至湖面,缓步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。
秋月湖,中央。
一艘不同于花船灵光耀眼的庞大舟船静静的停靠在水中。
李长生踏步而起,甫一落在甲板,立时便有两道实质目光看来。
寻着目光看去,甲板船舱门外,两个头顶圆亮,面相凶恶,一看便是体修的大汉映入眼帘。
李长生目光微动,其面板悄然浮现。
庆阳/庆输
血脉:无
体质:崇佛之体“凡”
修为:化血后期“炼体法”
所属宗门:无
身份:臣民.六等众人.封氏家臣
“封氏家臣.”
李长生心念微动,敛去面板信息,迈步上前,挥袖拂过,一道流光飞出,悬停于那名为庆阳的大汉身前。
庆阳接过,运转气血灌注玉牌,朦胧金光浮现,隐隐有佛经梵唱从中传出。
“人请。”
确认无误,庆阳挥手送回玉牌,旋即与一旁大汉一同推开船舱大门。
伴随一阵吱呀声,门扉缓缓敞开。
一道苍劲有劲的声音从中传出。
“九华步撵,通体由紫金铸就,炼有坚固,浮空.”
待门扉全部打开,后面是一处庞大亮堂的空间。
李长生迈步进入,映入眼帘的是由高及低,密密麻麻的座位,在其最低处是一座宽大平台。
此时一个身着朴素长袍的老者,正指着一张精致华美的布撵细致讲述着。
李长生正欲寻一座位时,身后传来庆阳,庆输恭敬声音。
“属下见过悟公子。”
李长生回首看去,一个面白虚胖的少年与一个身材瘦削的俊美少年迈步走来。
“果然是江都封氏”
李长生目光瞥了那清瘦少年一眼,转身向一侧而去。
门外。
那面白虚胖的封氏少年语气似有不满道:“这有什么好看的,今晚我还要助千秋公子夺花冠呢.”
“闭嘴.”
李清扬狠狠瞪了他一眼,看了眼四周,无奈道:“算我求你,别再说什么千秋公子了。”
见面白虚胖少年还欲说话,他恶声道:“再说,回去我便告诉姨娘,说你要与那什么千秋.”
封不悟立时便不在抱怨,心中嘀咕道:“长得人模狗样,心忒脏。”
李清扬懒得搭理他,若不是其为封家少主,他绝对躲的远远的,“姨娘也是瞎了眼,竟嫁给了一个和尚。”
两人两看生厌,都准备赶快办完事打发走对方,快步进入船舱,径直上了上方包房。
下方平台。
老者取出一件件二阶灵物,法器,丹药,傀儡等等拍卖。
场中气氛热烈如火,不断有修士拍下物品。
不多时。
老者自侍女手中接过一枚玉盒,伸手打开,三颗拇指大小的殷红珠玉浮现,只听他缓缓道:
“三枚封臣印记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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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