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母也看出了顾易深的心思，警告的瞪他一眼，“再是顾氏的员工，也要分清场合。今天两家人是要商量知知和裴照订婚的大事儿，这位小姐还是先请回吧。”
顾易深依旧不送手，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许知：“既然如此，那就让今天的主角来决定吧，她能不能留。”
男人这话无异于将许知架到火上烤。
桌上所有人都看向了她，特别是顾母，眼里的暗示已经在明显不过。
神仙打架，凡人遭殃。
顾母和顾易深，许知无论站谁，事后都没好果子吃。
“易深，你多大的人了，做事怎么还如此不知轻重？”顾易承皱眉开口，为许知解围，“你带人回来，问过人家的意愿吗？”
“你要是真‘体恤’员工，就让人家留在这里尴尬。”
顾易承已经将话说的足够体面了。
黎青雉面色白了白，抿着唇眼睛红的已经快哭出来了，“易……顾总，你让我走吧。”
许知太熟悉黎青雉这幅表情了，更熟悉蹙了眉心的顾易深接下来要干什么。
毕竟这段时间在顾氏她没少看男人哄黎青雉的模样。
可现在，顾母和程家人还在场。
要是让他们看到，就完了。
许知深吸口气，站起身来：“这位黎小姐是我的助理，她应该是来找我的。对吧，黎小姐？”
顾易深眸光微敛，看她的眼神幽深晦暗。
黎青雉对上到许知暗示的眼神，下意识的跟着点头，呐呐道：“对……是城东项目的事儿。”
许知松了口气，继而笑着转向程灵：“顾总一向关心员工，他多半是正好看到，所以就顺便把人带进来了。”
她这番解释有些牵强，但到底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，不至于让两家直接撕破脸。
程灵冷冷瞥她一眼，“许总监，既然是你的人，那你就要好好管教，一点儿分寸都没有。易深那是人好，体谅下属，可她怎么能得寸进尺，不知好赖呢？”
程灵拿顾易深没办法，这气自然就撒到了许知的身上。
许知也知道，今天自己这受气包是当定了。
她笑了笑，端起桌上的茶，“是我没教好手下的人，惹程小姐不高兴了，我以茶代酒，替她向程小姐赔罪。”
程灵抱着手臂，没接她的话。
顾母见状，皱眉推了下她。
许知深吸口气，咬牙放下茶杯，硬着头皮道，“看我，糊涂了，这种时候喝什么茶。”
她拿了一旁的高脚杯，直接倒满一杯。
放下酒瓶的时候，她的手有些发抖。
自从查出怀孕之后她就没有再喝过酒，平时应酬也是借口推过。
虽然她没打算要肚子里的孩子，但孩子在她身体内一天，她就要对孩子负责。
可今天……是躲不过的。
许知端起酒杯，气气的敬向程灵：“这杯酒就是我的诚意，希望程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，别和我的助理计较。”
说完，她扬首将酒一饮而尽。
红酒入口并不烈，甚至有些香醇，但她一天都在找顾易深几乎没吃东西，昨晚又熬了夜，整个人都不舒服。
红酒是刚从酒窖拿出来的，很凉。
肠胃受到刺激，瞬间绞紧，疼的许知差点被呛到。
她强撑着将酒咽下，将空了的杯子倒转示意。
程灵勾唇，面色和缓了许多，“听说许总监好酒量，今日一见名不虚传。”
顾母满意颔首：“知知这孩子，从小酒量就好。之前顾氏的好几个大项目，都是她出马谈下来的，是个能干的孩子。”
程父程母闻言面色也好看了许多，只有裴照微微皱着眉头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觉得许总监给的这点儿诚意就不太够了。”程灵眨眨眼，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顾易深身边的人一眼，“而且哪里有代人赔罪的道理。”
黎青雉僵在原地，脸色煞白，我见犹怜。
许知叹了口气，认命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，这次是白的。
既然已经开了头，就没什么好矫情的了。
“那我就再自罚一杯。”许知端起高脚杯向程灵示意，“黎小姐是公司的新人，很多规矩该由我教她的，是我的失职，这罪应该由我代她陪。”
“知知。”裴照看不下去，抓住她的手，“别喝了，你身体受不了。”
程灵不冷不热的笑了声，“表哥这就护上了？”
裴照皱眉，耐着性子劝，“阿灵，给我个面子，行了。”
“我要是不给你面子，现在人早就走了。”程灵冷哼，“而且我也没非要她跟我赔罪，是她要护着她那助理。”
裴照转向顾易深，很想骂人：“顾总，你还不满意吗？”
今天这事儿，都是因顾易深而起。
只要他愿意退一步，让人走，就什么事儿都没了。
可顾易深却只盯着许知，不说话。
“学长，我没事。”许知轻轻挣脱裴照的手，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喝酒的原因，她已经觉得头有些晕了，胃也在不断的翻滚，很难受。
她没去看不远处的顾易深，只笑着向程灵抬了抬手，然后将酒喝下。
白酒比红酒很刺激，这次她喝的慢了许多。
可还是有酒水从嘴角溢了出来，顺着她的下巴低落，浸湿了衣领。
喝完一杯，程灵还是没说话，只皱眉看着她。
许知也不再多言，只吸了口气，继续倒酒。
在喝完第三杯的时候，程灵终于松口了，“行了，搞得我像是多小气的人一样。”
“今天我就给你个面子，不计较了。”
许知刚要松口气，就见程灵指向黎青雉：“但我不想看到她以后再出现在顾易深的身边。”
黎青雉怔了一瞬，眼底含着的泪终于滑了下来。
她哽咽说了声“对不起”，便转身跑了。
顾易深皱眉扫了桌上的众人一眼，追了出去。
这下程灵直接炸了。
程家人也当场黑脸，顾母怎么劝都没用，两家不欢而散。
许知呆呆的坐在椅子上，只觉得自己刚才那几杯酒白喝了。
早知道最后顾易深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，她刚才就不该站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