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有瞬间的凝固。
楼梯间的灯也暗了下来。
昏暗光线中，许知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，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存在。
这处公寓是顾易深陪着她选的。
她还记得，当初选这儿的时候，顾易深看中的是一梯一户的户型。
他说这样两人从出电梯那一刻起，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亲热，不用在意外界的目光。
后来，他们也确实如此。
脚步声响起，感应灯应声而亮。
“这么快就想和我划清界限？”男人的声音自上方落下，紧接着许知整个人都被压到了墙上。
那股泛着清冷苦味香水味瞬间笼罩了她。
许知想到男人身上还沾着黎青雉的香水味，下意识的想要将人推开。
可顾易深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，单手筋骨她的双手举过头顶，让她整个人完全的袒露在他的面前
“既然这么在乎他，为什么不把他给你的应急预案拿出来？”顾易深用手中的东西挑起许知的下巴。
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下，借着走廊的灯光她才看清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。
文件夹上印着“知藤”的logo，是裴照在医院给她的应急预案。
许知眸光微闪，“这不是最合适的解决方案。”
“合适的解决方案……”顾易深缓缓下移文件夹，挑开她外套的衣扣，“那裴照呢？他就是你心里那个合适的人？”
男人的话题转的太过突兀，许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。
顾易深自问自答的冷笑一声：“我多余问你这些，你不一向如此，只做对自己有利的选项。”
许知呼吸一窒，酸涩抬眸。
他明知道她从来就没得选。
他怎么能说她？
顾易深皱眉别开眼，松了手，将文件抛给她：“不过你这次恐怕要失算了，裴照出国多年，你觉得他还是你当年喜欢到能写99封情书那个裴照？”
“别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。”
许知收回手，右手掌心的伤口被扯到，疼的她浑身发冷。
可这些都不及听男人用嘲讽的语气提及那99封情书。
许知心底莫名涌起一阵委屈，她咬咬牙，愤怒抬眸，“那你呢？当初为什么要偷偷拿走范城给我的情书？”
顾易深表情微沉，剑眉重重压下，脸上罕见的多了抹孩子气，“范城那傻逼告诉你的？”
许知后悔将这件事说出口了。
因为太难看了。
这简直就像是她企图在向顾易深证明，他曾对她动心过一样。
许知苦笑着摇摇头，正要道歉，就听男人咬牙道：“怎么，你现在是怪我藏了情书，断了你另一条好姻缘？”
“连范城都看得上，你真是不挑。”
许知怔住，愣了好几秒，才嗤笑出声：“随便你怎么想。”
反正，她解释了他也不会信。
就像他笃定自己那99封情书是写给裴照的一样。
“好，好得很。”顾易深冷冷凝着她，“我倒是小看你了。”
说完，便转身离开。
听着电梯门开了又合上，走廊的灯明明灭灭了好几回，许知才抹黑输入密码。
在锁打开的瞬间，有什么东西自门把手上滑落。
许知愣了愣，迟缓的弯腰将东西提起。
白色的塑料袋里装了许多药，有外伤药膏，也有感冒冲剂，其中一袋白色的奶糖格外显眼。
许知鼻尖一下就酸了。
她刚到顾家那年，生病了不敢说，一个人硬抗，最后在学校晕倒。
醒来时，她躺在学校的医务室，床边坐着冷脸的少年。
那是她第一次见少年发脾气，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蠢货。
而那天晚上她回到家，房门就挂了个袋子。
里面有药……还有一袋奶糖。
这一晚，许知睡的格外不好，梦里反反复复，她总是回到高中，那段最难熬也最幸福的日子。
第二天，她撑着依旧发晕的脑袋去了公司，向顾母递交了工地事件的处理方案。
方案里没有提及会起诉老人，顾母对此有些微词，但最后还是被许知以“人文关怀”的由头说服，同意只公布监控，不追究老人的法律责任。
顾母同意后，她立刻召开线上记者招待会，对外界做了说明。
有验尸报告和监控两大铁证，足以证明顾氏的清白，舆论平息。
不少网友甚至对顾氏这次没有追究老人法律责任这点给与了肯定，一时之间，顾氏口碑反转，当天收盘的时候股票还长了好几个百分点。
城东项目的合作方都很满意。
许知一整天都在连轴转，好不容易闲下来，才看到萧萧发来的消息，她立刻回电：“老人家没收钱？为什么？”
萧萧那边也忙得厉害，闻言立刻捧着手机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，才低声的回答：“我按照知知姐你说的，今天一大早就把钱送过去了，说是公司赔偿的。”
“可老人家说，她已经收到了公司的赔偿款，这钱她不能要。”
许知皱眉：“已经收到了？”
“对呀。”萧萧也纳闷，“我查过了，公司并没有对老人家赔偿。我怕老人家被骗，特意陪她跑了一趟银行，确实有人打了两百万进她的户头。”
“不仅如此，老人家说，打钱的那人还为她孙女儿办理了转学手续，说会一直负担她孙女儿的读书费用。”
萧萧挠挠头，奇怪：“知知姐，到底是谁这样做好事不留名啊？”
许知心脏狂跳，脑海中闪过顾易深的脸。
不知怎么的，她直觉是顾易深。
从她进顾氏开始，她便是跟着顾易深做事。
没人比他更了解她的想法。
再加上昨天她说了裴照的那份方案不是她想要的……
许知强压下心跳，挂断了电话起身。
她捏着口袋里的奶糖，犹豫半响还是打算去问问顾易深。
是不是他，如果是，又为什么。
刚走出办公室，许知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。
“知知，去哪里？”
许知寻声回头，来人正朝她走来，怀里还抱着一捧花。
红玫瑰。
和顾易深之前送黎青雉的一样。
许知下意识的皱皱眉：“学长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