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等许知说话，顾易深已经直接挂断了。
策划书她早上给了黎青雉送去顾易深办公室签字，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，她得回去弄清楚。
许知掀开被子就要走，蒋东赶紧把人摁了回去，“我还就不信了，公司离了你还不转了？”
许知吃不下，城东的项目不仅仅是钱的事儿，还关乎她留在京城的这两个月的期限，她不能不管。
许知捏着勺子的指尖泛白，无奈地笑。“东子，我得回去。除了你们，没人会有耐性等我的。”
所有人对她的好，都是有条件的。
顾家需要联姻，工作需要结果，她只有拼命努力，才不会被丢下。
蒋东一身的火气，瞬间就灭了，“那你好歹把东西吃了，赶不上就我送你，总不能饿着肚子从我车上下去吧。”
许知这才低头吃东西。
到公司的时候，已经是晚上九点。
刚上楼，就看见萧萧一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，不止萧萧，销售部所有人都没有下班。
顾易深跟黎青雉在里面。
老板没发话，谁也没敢走。
策划书只经了许知一个人的手，她示意萧萧安排他们先下班，站在门口，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进去。
顾易深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，黎青雉坐在对面，两人正看着黎青雉手机上的照片说话。
“易深，你真的有摄影师的天赋唉，每一张都把我拍的好好看。构图也好，光线也是刚好。”
“那是你天生丽质，谁拍你都好看。”
黎青雉被顾易深哄的脸色发红，收起手机遗憾道，“那个网红打卡的银杏树那边没拍。”
顾易深笑意淡淡，“你要是喜欢，下次专门带你再去一趟。”
黎青雉立刻就开心了，“好呀，不过下次不要这么破费了。又是开道又是包场的，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。”
顾易深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门口，语气笑意不改，带着宠溺，“给你花钱，我乐意。”
两人有说有笑的，气氛跟外面的紧绷形成鲜明对比。
许知一句一句听着，也一步步走到了办公桌前。不仅仅是因为腿上有些擦伤这会还很痛，心口更像是背负了一块大石头，重的她喘不过气来。
京城网红打开的银杏树，在环球影城那边，据说书古代某个皇帝给自己的妻子种的，一直被视为是深情的象征，每年都吸引不少情侣去那边许愿打卡。
去那边的路，刚好是今天许知出事的那条路。
韩苗苗说她跟孩子能因祸得福，全是因为有大人物出行清路，所以救援来的特别快。
想来大人物就是顾易深。
她跟孩子能捡回来一条命，都是因为顾易深要带黎青雉去环球影城拍照。
讽刺，又有些命中注定的悲哀。
许知有一瞬间，想掉头就走，但理智让她忍了下来，开口出声，“顾总，您找我。”
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天边赶来的。”顾易深抬头看了她一眼，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淡了下去。
从他给许知打电话到她出现在面前，已经过去三个小时。
许知没解释，倒是黎青雉红着脸站起来，“许知姐。”
“你坐下，不是说下午走路走累了。不用管她。”顾易深头也不抬地说。
黎青雉下意识看向许知，“许知姐，你坐，我去重新拿个凳子。”
她眼底的胆怯显而易见，不知道还以为许知平时多严苛。
许知只是垂着眼睛，语气淡淡，“不用，你坐。”
顾易深见许知站在那半晌都没动静，点了点桌面，“空手来的？策划书呢？你当我在这等你过家家呢？”
许知转向黎青雉，“黎小姐，策划书呢？我早上交给你，送去给顾总签字的。”
黎青雉刷地站起来，脸色涨红，“啊！那个就是城东项目的策划书吗？我我、我看你不着急，以为就是普通的文件……我的权限上不去总裁办，本来想明天再签了给你送过来的。”
她声音逐渐小了下去，像是做了错事被通告批评的学生。
可谁家好人因为看着别人好像不着急就可以不用工作的呢？
没有权限上总裁办算是什么理由？又不是联系不上顾易深。
当然，这些话，许知都没有说。
她身上疼的很，心情也无端跟着烦躁，现在只想把事情搞完回去好好躺一会，没耐性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强压着脾气道，“没事，你现在拿过来顾总看也是一样。”
黎青雉脸色由红转白，糯糯道，“对不起许知姐，我怕忘记了，就把文件带在包里，下午搬家的时候，不小心落在壹号院那边了。”
许知蹙眉，就事论事，“明天户来的早……”
但是顾易深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，起身淡淡道，“策划书的事情我跟她回去处理。你管好你自己这边的不要出纰漏就行。还有，下次这种事麻烦交代好，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懂你的脸色。”
好，最后还成了她的错。
许知知道自己该忍，可也许是拖着疼痛的身体来处理这样低级的乌龙事件太让人烦躁，她没忍住反驳，“所以，顾总没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就觉得是我的错？”
顾易深冷扫了她一眼，是现在触及她衬衫领口的红痕时，陡然变得森冷，像是要穿透她一般，“许知，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？这还没嫁进程家，就忙着来这端派头了？”
许知一瞬间，像是被利刃剖开了心脏，周身都是冰冷的。
比她知道自己怀孕那天还要冷。
是啊，她什么身份？
顾家养女。
顾易深身边一个不值钱的替身。
顾氏最微不足道的员工。
连跟裴照的婚事，在他们眼里，也是接着顾家女的身份，是高攀了的。
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。
说完，顾易深拿起外套，拉着黎青雉转身离开。
黎青雉的声音有些模糊，带着点责备的语气，“易深，你这么说许知姐不太好。她毕竟是个女孩子……”
顾易深冷哼，“你没听过外面的那些传言么？”
许知不过是顾家养的一条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