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说不怪宋援朝跟吃了头老羊似的,变的洋气又骚气的,他手下还真有强人。
脱掉身上的衬衫,他将它绑到枪托上,屏息凝神,突然,只听biu一枚子弹射过来,将那盏射灯打灭,他也同时举枪,数三二一。
……
舱内灯光明灭,密密麻麻的架子床的末端,一群赤着胳膊,肌肤黝黑的男人全部满头是汗,手里是枪,机械的抿着唇,心跳的哒哒的,望着舱门口。
因为外面没有灯光,他们看不到影子,明知道外面有人,但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站进来,所有人全举着枪,手搭在扳机上,呼吸全停。
在照亮门口的射灯被打灭的瞬间,所有人深吸一口气,眼看一颗脑袋进来,上下左右,所有的子弹对着那颗头齐扫。
麻木而沉默的,像挤罐头一样挤在个小船舱里的海盗们,用着打不完的子弹,同时对准一个目标,但也就在同时从下方,侧方,子弹朝着他们射过来。
有人都已经快一个月没下船了,但也注定这辈子都下不了船,眼看子弹呼啸而来,想躲的时候,它已经在他的头盖骨里炸开了。
还有人正在输出中,只觉得肩膀突然一麻,侧首一看,半个肩膀呈碎裂状,血正在往外飙涌,那胳膊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。
没有人嚎叫,也没有人痛哭,倒是有几个胆小的往后门逃,但才走到门口又是哒哒的枪声,尸体堆叠在窄窄的舱门口,叫后来者想出都出不去。
这时候还能怎么办,当然是只要有一口气在,就要扣扳机,就要射击。
岳中麒拱腰搡sam,大喊:“退,退退退!”
他们只到门口,但完全进不去,就只好又退了出来。
胡勇说:“岳队,里面怎么回事,子弹跟下雨似的?”
他们相互做掩护,倒没有伤亡,但里面的火力输出实在太猛了,而且是从上下左右,各个方位进行输出,又因为有高低床的掩护,他们射杀起来特别困难。
但好歹冲了一回之后,他们大概摸清情况了。
岳中麒招呼胡勇:“你来。”
再指里面,又说:“左右的高处各有一个火力点,压着咱们进不去,一会儿我左你右,让他俩打掩护,咱俩一人一个。”
在高处有两个,位置特别好,不论他们怎么进对方都能观测到,必须干掉,然后他们才能往前推,否则再这以僵持下去,AK的子弹也要打完的。
胡勇觉得有人拍自己,回头,就见俩老外在耸肩膀。
这俩老外了解这船的硬件,但海盗们改造了内部的软件,他们也没想到里面人那么多,也有点傻眼,而且他俩是米国式作风,觉得既然这样,就没必要再打了。
他们的习惯是,敌人可以放过,但第一是要保命。
胡耀只好说:“岳队,咱们自己人上吧,他们就算了。”
岳中麒一想也是,说:“去喊孙大河他们过来,让这俩给咱守后门去。”
但也就在这时,突然,咚的一声,厕所门晃了一下。
里面的人听到,又朝着门口一阵疯狂射击,但就在如雨的子弹中,厕所门再轰的一声,又动了一下,岳中麒忙喊:“胡勇,回来!”
胡勇也没走,也在看那厕所门。
俩老外看门持续晃动,对视一眼,也大概猜到什么了。
岳中麒嘴巴张圆一声嗷,再说:“我的陈队呀,绝佳掩体!”
他话音才落,上面坑坑洼洼,全是弹痕的厕所门移动了起来,紧接着一转,后面是陈恪,他借着这个绝佳掩体左边一枪,右边再一枪,两个高处的火力点同时噤声,而他,只有一把手枪。
果断招手,他说:“跟上我!”
紧接着又说:“有人补位左边的高火力了,岳队,我帮你掩护,射击!”
有条不紊,再吩咐胡勇:“洗手台的面板我已经拆了,纯钢的,抱过来做掩体。”
陈队向来沉默寡言少说话,甚至说话时还有可笑的方言口音,但他是整支队伍的灵魂,有他就有主心骨了,有他,士气也就回来了。
胡勇冲进厕所一看,还真是,老大不但把门拆了,洗手台也给卸下来了。
这还等什么,搬出来往门口一怼就是天然的掩体。
开杀!
……
直升机的速度当然没得说,但它也有个致命的问题,燃油。
所以陈柔只能做侦察兵,而且在联络好任务后就必须返航,否则燃油耗尽,她就得坠海。
梁利生大哥大联络了儿子,让找一个懂专业的人来做降落引导,回望一片苍白的大海,忧心忡忡:“也不知道船上人多不多,他们能不能搞得定。”
很奇怪,按理陈柔也应该担心,毕竟她老爹在那边。
但也不知道为什么,在看到陈恪的第一眼,她就觉得,他应该是一个非常牛逼的军人,行军打仗应该也非常棒,这一刻她心里也有担忧,但更多的是雀跃。
同为军人,她特别想知道,她的爸爸是怎么作战的。
他们是两代人,从各种武器到船舶,飞机,甚至格斗招数,战术战略都完全不同。
而虽然以后她会听老前辈们讲很多很多,也会从课本上学很多很多,但上过战场的陈柔知道,实战和教课书,以及后人的讲述是完全不同的。
她迫不及待,要亲眼看看老爸是怎么打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