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并没有。
他在发现后方的追兵被人爆掉之后,就猜到是陈柔来帮他了。
金蝉脱壳,下了出租车之后他也没跑远,目光锁定陈柔的帕杰罗之后,就一直追着她的车在跑,她停,他也停了下来,两只手不停的上下煽动,看样子是在求饶。
陈柔把车停到路边,下车了。
聂嘉峪好奇,要看热闹,也跟着下车了。
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也不知道湾岛仔为什么要举手求饶。
甚至刚才那场隧道追逐,此刻回想,他也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个梦一样。
但这一切于湾岛仔来说是都是真实发生的。
五辆车上十个人,本来准备好在隧道里做掉他,带尸回湾岛的。
可是因为陈柔,他侥幸活下来了。
但明明他闯了那么大的祸,捅了那么大的篓子,陈柔竟然赶来救他了?
他放下高举的双手,合什到面前,才说了句对不起,陈柔丢钥匙给他:“这辆帕杰罗归你了,现在,立刻去尔爷那儿,然后听他安排。记住……”
要不是湾岛仔作死,聂耀不可能逃得出去的。
他是从小在道上混的,也知道自己捅的篓子有多大,再合什双手:“对不起!”
陈柔说:“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着急,也不要担心,因为我们一定会来救你的。”
聂嘉峪刚才还觉得湾岛仔蠢,但相比之下,他发现自己才是小白痴。
因为湾岛仔说:“陈小姐,竹联帮派了至少二十号人来香江找我诶,他们又不是傻子,他们肯定会去找尔爷的呀,我现在去找尔爷,是自寻死路喔。”
“对。但是尔爷会帮你求情,让他们不杀你。”陈柔说。
湾岛仔接了钥匙,也在点头。
可他不肯走,又突然回头说:“也许是因为我犯了错误,会想借刀杀人,杀我呢?”
这个可能性很大。
因为湾岛仔犯的错误太大了,一般人都不可能原谅他。
他知道的,聂钊的秘密又太多,聂家人一生气,还真有可能借竹联帮的手刀他。
聂嘉峪可谓听公说,就觉得公有理,听婆说,又觉得婆有理,两边点头。
陈柔想了想,问:“湾岛仔,记得你宋哥最常对你说的话是什么吗?”
湾岛仔说:“记得。”
又说:“他总说湾岛是花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,所以我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,还说如果我俩快要饿死,他有一口吃的就分我半口,如果要渴死了,有一口水,他也全给我喝。他还说,他早晚要带我回大陆,见识我们祖国的壮丽河山。”
陈柔伸手相请:“快去吧,直接去尔爷那儿,这车玻璃防弹,所以不要跑的那么快,尽量慢一点,给你宋哥时间,让他记住那帮来杀你的人的脸,记下他们。”
湾岛仔举了举拳头:“帮我转告宋哥,只要他能救得了我,我就认同他所有的话。”
上了车,他一脚油门,开车离开了。
聂嘉峪头一回发现这位身材超正点的小细娘车技也是一流,甚至应该比他们家所有的司机都要好,但他还来不及问她的车技是从哪儿学的。
他也不知道湾岛仔到底要去哪里,又为什么去。
但他很纳闷,湾岛不也是个国家吗,为什么宋仔会说它属于花国。
以及,宋仔为什么会说湾岛仔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的。
这儿其实已经离尔爷的堂口不远了。
陈柔穿的运动服,戴的棒球帽,经过一间服装店时进门,给聂嘉峪也买了一顶五块钱的棒球帽戴到他头上,然后俩人索性步行,前往忠义堂。
边走,她边说:“湾岛仔发现有人追杀,又认为我们不可靠,于是想去九龙找尔爷帮忙,但如果没有我们,在隧道里,他有七成的可能会死。”
聂嘉峪看到了,确实如此,他点了点头。
陈柔再说:“即使他侥幸通过隧道,就在忠义堂的门外还有人设埋伏,他也有七成的把握会死在那儿。”
聂嘉峪没说话。
他以为湾岛仔去找道上大佬,就是一条生路。
但现在看,它其实是一条必死之路。
陈柔又说:“他父亲陈宪江已死,之所以目前的帮主把他送到菲律宾,只是单纯觉得随随便便让他死太便宜,想要折磨他,让他死的更痛苦。”
聂嘉峪依然沉默着,但点了点头。
他突然意识到,他小叔去的也是菲律宾,而包括聂钊,宋援朝,湾岛仔,这帮能从菲律宾回来的人,都有几分厉害之处。
陈柔一笑,止步说:“可是如果竹联帮带着钱或者生意上门,你觉得尔爷愿意为了湾岛仔,就跟一个占着一座岛的社团翻脸吗?”
聂嘉峪也止步,坚定的摇头,说:“应该不能。”
所以今天如果没有陈柔和宋援朝出手,湾岛仔面对的,就是一个必死之局。
他能走的只有一条路,死路!
陈柔转变了话题,说:“湾岛仔只在今天经历了这样的局,他也足够聪明,但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死路,做的每一个决定也都极其愚蠢,能活下来全凭幸运。但是也有些人很不幸,当被人做局,就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聂嘉峪想起他老爹聂臻来,他也是被渣土车撞死的。
就像刚才那样,两辆车撞到一起,最后尸体要用剥的方式,才能从车里头取出来。
这就是香江,也是所谓的江湖险恶。
“但是在香江有那么一个人,他几乎每天都在经历像湾岛仔经历的那样的局,他必须足够敏锐的去判断,去行动才能避免被绑架,被杀害,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吧?”
聂嘉峪抿唇,低声说:“我小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