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柔也察觉到丈夫似乎不大开心。

    但她不是那种特别温柔,细腻,善解人意的女性。

    相反,她是个大大咧咧,非常疏朗的性格,所以她坦言:“我不好奇。”

    其实是因为宋援朝一旦跟着陈柔单独出门,简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以及,今天聂耀做的事情确实让聂钊特别意外。

    他也是个凡人,会紧张,会担忧,也会害怕,压力大的时候也想要点关注。

    就想借着聂耀的事情跟妻子发作一下,讨她哄他两句,可她竟然不好奇?

    聂钊生气了,语涩:“那我坦白告诉你好了,这次他必死无疑。”

    陈柔本是挽着他的胳膊的,手突然下滑,勾上了聂钊的手指,但不是全牵,只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小拇指,并笑着说:“你不会的。”

    聂钊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。

    她就像逗孩子一样勾了勾他的小拇指,而在她牵上他小拇指的那一刻,他心里突然溢起一股很久都没有过的童真式的快乐感来在,而那正是他想要的感觉。

    但他不知道妻子为什么那么笃定,他有点泄气,就继续嘴硬:“他真的会死。”

    聂老板又要愤怒了。

    因为陈柔一笑,跟在她身后的宋援朝也是一笑。

    简直该死,他们俩之间总有一种不论他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的默契。

    紧接着陈柔又挽上他的手腕,靠近,低声说:“你也许会那么走,但是宋仔的战友们不会的,或者说,你的那些新保镖,他们可不会胡乱杀人。”

    随着宋援朝再一笑,聂钊明白了,陈柔信任的不是他,而是他梦里出现过的,那个穿着花国特警服饰的陈柔,在信任她自己的战友。

    也是因此,在保镖们要带走聂耀的时候,陈柔和宋援朝才会那么配合。

    聂钊不知道那种信任从何而来,就好比在他梦里,垂垂暮年之时,为什么会弃香江警方不用,而主动上大陆,去寻求大陆特警们的帮助。

    他在跟大陆合作,他也相信自来大陆来的军人们。

    但这些人壁立千仞,无欲则刚式的行事作风和信念,也总能叫他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聂耀今天差点惹出大乱子,也幸好他上大陆的时候跟军方谈过,并提前留了一手,否则很可能今天,关于聂耀的一切就要大白于天下,媒体要沸沸扬扬了。

    他既丧气又泄气,想跟妻子表达一下吧,还被漠视了,转眼间已到母亲墓地,汉白玉的,三瓣紫荆花形状的墓碑,他虽然隔段时间就要来一趟,但这是头一回跟着妻子一起来,他于是伸出手,而他虽然没有说,但希望妻子能像刚才那样牵牵他,也果然,她伸出手来,牵着他的手摇了摇,并问:“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?”

    如果没有意外,宋援朝就是最大的意外。

    他就在不远处,适时噗嗤一声,搞的聂老板差点忍不住发火。

    可他也突然意识到,确实,自己怎么变的好像个孩子一样,而孩子总是心软的,任性的,冲动的,也是盲目的,被动受欺凌的,那当然不好。

    当聂老板意识到这点后,就松开了妻子的小拇指。

    陈柔头回见婆婆,墓碑上就有照片,而且是韩玉珠最漂亮的照片,她站着,用阴阳相隔的方式向这位曾经香江第一的女强人表达了自己的敬意,再朝她鞠躬。

    那个师太也陪着呢,刚才也已经了解过,陈柔嫁给聂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