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然是她弟弟李刚。
这就是李霞的另一重麻烦了,她依然举着刀:“你们俩口子不是拿钱出国了?”
就在陈柔汇了款之后,厂里补发了两年的工资,整整一千块。
李刚拿着父母写的断亲书从李霞手里把钱全抢走了,他们也等于断亲了。
而且李霞听说第二天李刚两口子就坐上蛇头的船去日本了。
这才不到一个月,他怎么就又回来了?
“我的好姐姐,这半个月你是不知道弟弟我过得多苦,李大瘸子那王八蛋狠起来连一家人都坑,狗屁的电子厂,其实……算了,我听说原来陈恪家那个逃犯小姑出息了,现在是大港商,给你们厂投了500万?”李刚耍着赖皮就往李霞身上贴。
李霞和陈恪一样,都是苦孩子出身,而且她对弟弟原来特别好,但凡一个重感情的人,你要伤了她的感情,一切可就都回不去了。
“滚!”李霞淌着眼泪举起了刀。
李刚一愣:“姐,你原来明明最疼我的,这咋还生上气了?”
李霞眼泪啪啪的:“要不是你们两口子整天哭穷糟光我的钱,我至少能攒5000块,我要把5000块拍给医院,不定我的孩子就抢救活了呢,都怪你们。”
李刚体会不了李霞的心情,还觉得很可笑,他说:“姐,陈恪不都跟你说了嘛,孩子生下来就没气,医生也拍过屁股,救不过来,再说不就一丫头片子嘛……”
“你给我滚!”李霞凄声厉吼。
这没良心的白眼狼弟弟不懂,她从小受苦到大,就想生个女儿,然后宠着疼着,把她所没享过的福全给女儿享,而且她到产前一直胎动,各方面都很好,孩子突然没了,她钻牛角尖,就认为是自己钱不够才没能救得了女儿命的。
那种负罪感和痛苦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。
而李霞最恨听的就是丫头片子一类的话,她说:“你再不滚我马上报警。”
李刚一听也生气了,环顾了一圈姐姐骤然拥有的宽敞厅,海绵沙发和电视柜,再看她的桌子上居然还有电风扇和电话,又嫉妒又恨,抖抖衣服撂了句:“怪不得人说别人家的孩子养不得,养大了都是白眼狼,李霞你个贱人,我劝你别得意,李大瘸子是咋赚钱买的夏利车盖的小炮楼,生意经我可全晓得,我也能赚钱。”
“再废话我杀了你!”李霞吼说。
李刚呲牙,突然撕上李霞的衣领:“不出两年我就能赚三套这样的房回来,而你,陈恪那天死还说不准呢,等你当了寡妇,你看三毛厂会不会把你踢出去!”
他下楼的时候还要戳姐姐的心窝一刀:“贱女人,生不出孩子就是你自己造的孽!”
李霞提着刀就追出去了,李刚也飞快的跑了。
……
再说回陈柔这边。
虽说不必去上班,但她一天也不得闲,出门一趟搞了一身的汗,进了门她直奔浴室,冲完凉就在洗手间烘头发,擦护肤品。
看到浴室柜里,常姐放的是睡裙而非她平常穿的T恤和短裤,她因为不习惯穿,犹豫了一下,但大晚上的懒得再翻柜子,套上浴衣边系着扣子边躺到了床上。
是在躺下的那一刻陈柔才意识到床上还有个人的。
她的习惯,后退再抄家伙,但蓦然想起自己似乎是邀约过聂钊,忙又放下了灯。
一看他就睡着了,她蹑手蹑脚绕到另一侧上了床,撩开了被子并关掉了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