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一会儿慢声细语,一会儿又粗声咆哮,间或还有老爷子的哭声。

    视线移入玻璃门就可看到,正在哭的是西服从后面被剪开,肩上还裹着白纱的梁利生,站在他大哥的身边,哭的像个800个月的巨婴,边哭边说,语音绕梁。

    包括顾总督察,廖专员和警务处副处长雷sir在内,所有人都在痛心疾首的听。

    聂钊和他太太并不在那些人中间,而是站在房门口。

    首富上O记哭诉被欺负,说起来有点掉价,但其实也还好。

    香江这地方说规矩是真规矩,直到现在法律都还叫大清律例,但凡社团也不叫社团,叫三合会,定罪的时候,用的罪名最多的是‘反清复明’,但要说有规矩吧,它没有规矩可言的,有钱人也随时能脱了鞋跟光脚汉拼,说白了就是江湖。

    当然,是江湖就要谈条件,也叫利益分配。

    还不知道他们东拉西扯要谈多久,陈柔着急她的老前辈,就小声对聂钊说:“我确信他肯定熬得住,但是我不知道保释金会多高,我怕警方会开出天价。”

    宋援朝只要一口咬死他射的是匪徒就是自卫,就能被保释。

    但警方肯定会狮子大开口,开出天价保释金,而且结案之前宋援朝将不能离香江。

    聂钊说:“凭他们开吧,咱们交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陈柔默默点头,目光穿过百叶板,看着走廊里一排排的老照片,见于亨的照片被排在第三位,突然一个机灵,她还是想不通,聂钊为什么会去船头,还直挺挺的站在那儿,因为当时于亨就在岸边,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啊,抬枪就能轰了他的。

    如果是个蠢蛋,犯那种低级错误倒也没什么。

    但聂钊不是蠢蛋,他是个聪明人,还那么怕死,他跑去干嘛?

    她正想着,聂荣说话了。

    他说:“不知道于sir现在情况怎么样,但对今天的事情,我们聂氏和澳城叶氏都无比痛心,我谨代表两家拿出500万元,不做它用,只为抢救于sir的性命,不论船只还是飞机,再或聂氏任何人等,只要于家有求,我们全力配合,我们聂氏和叶家所有的人也都会无条件配合警方的各种调查,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梁利生嚎:“大哥,你都差点死了,还配合他们?”

    聂荣一眼瞪过去,他的好兄弟就闭嘴了。聂荣再说:“但是,当我看到于sir拿着AK47并指向我的时候,我这位一生守法,勤恳纳税的普通市民对香江警署是产生了怀疑的,我希望顾总督察和廖专员,雷sir,你们能开出一个能叫所有普通市民信服的调查团成员,负责人,我也希望他足够可信,这是我唯一的诉求。”

    当他开口,就是要谈调查团成员了。

    而就在这时,陈柔回眸扫了一眼百叶窗外,那儿站的全是待命的督察们,其中有一个她还认识,她于是多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她当然知道要查这种事情会特别艰难,总负责人就更麻烦了,他是会随时面临生命危险的。

    聂钊应该有选好的人吧,O记那些督察中,他和韦德挑的人会是谁。

    聂荣侧首,还是那种带些厌恶和排斥,还有点恨其不争的目光,但他示意儿子上前去,就是要聂钊去挑调查的总负责人了。

    而且就在聂钊上前时,聂荣把只西洋参含片的盒子给了聂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