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柔想起来了,三天前在家,聂钊上楼以后脸色变的蜡黄蜡黄的,还赶她走。

    当时他应该就很不舒服吧。

    聂钊死要面子要瞒她,但宋援朝是军人的觉悟,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。

    “我会跟阿钊谈的,一起吃点早餐吧。”陈柔拉过椅子示意宋援朝坐下,又说:“对了宋哥,你在家乡结婚了吗,有太太没有?”

    “这些年一直在外,耽搁了,等……回去安家的时候再说吧。”宋援朝说。

    陈柔一笑:“那你想过没有,以后拿什么谋生,养活老婆孩子?”

    宋援朝脱口而出:“我打算开个老……呃,按摩店。”

    陈柔秒懂,退伍军人们在转业后会从事各种职业,但名字大差不差,什么老兵烧烤,老兵饭庄,看来宋援朝想开个老兵按摩。好吧,一听就既正规又专业。

    她咬了一大口牛角面包,又说:“那我就提前祝宋哥你能找一个好媳妇,就像我跟阿钊一样,情投意合,志同道合的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的有点肉麻,但这于宋援朝是有帮助的,人的思想是会不受控制开小差的,这时候不但他自己要拧螺丝,陈柔作为晚辈,也有义务提醒他。

    宋援朝略皱眉头,正想说什么,病房门开了半扇,进来的是聂涵:“宋哥在这儿?”

    宋援朝连忙站了起来,鞠躬:“阿涵小姐早上好。”

    聂涵也提着食盒,是福临门的专用食盒,饭菜应该是从福临门打包的,她揽上宋援朝的胳膊说:“你从哪儿学的这一道,见了我就小姐小姐的叫,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宋援朝背起双手,一本正经:“阿涵小姐,我只是打工仔,喊您小姐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聂涵顾不上跟宋援朝掰扯这个,放下食盒,她说:“细娘,昨晚九龙出大事了。”

    早餐桌上就有报纸,是《镜报》,陈柔正在看,聂涵又拿出一份《明报》来,指着说:“细娘快看,天一堂龙头被割,马仔扬言要屠城。”

    宋援朝说:“昨晚的新闻里就报过,现场比较血腥。”

    陈柔问:“别的媒体呢,《壹周刊》有没有加刊,照片多吗?”

    《壹周刊》拥有全香江速度最快,镜头最毒,叫毒最刁钻的狗仔,要拍女明星,那镜头都恨不能伸到裙子下面,拍犯罪现场,拍的也总是最关键的证物。

    聂涵揭开上面的,说:“这个有点血腥,我怕影响你胃口喔。”

    这年头的香江还没有媒体分级一说,纸媒照片更是露骨,尺度大到爆。

    确实,它刊登的项天戈的照片足以叫陈柔吃不下饭。

    但她当时没有下车,而她也不免要考虑一点,虽然聂钊报警了,但是警方会不会在接到于峥嵘的指示后,刻意销毁掉证据。

    她和宋援朝冒着风险狙掉两辆道奇,就是为了保存现场。

    这是香江而不是内地,仅凭他俩不可能把事情做的很完美,但她还是希望昨晚的事情能有个最好的结果。

    她没有看过车里的情况,此时也才翻报纸,要从报纸上看。

    宋援朝倒是挺理解她的想法,手指轻敲报纸上的一张照片,他低声说:“证件!”

    巨幅照片上,项天戈血肉模糊的头部被打了马赛克,但白花花的豆腐脑似的东西一览无余,就在他的屁股下面有个塑料方块,上面有警員二字。

    所以那是一张警员证吧。

    那也意味着媒体到的比警察还快,现场都有什么东西,他们全拍到了。

    那么杀项天戈的凶手,在警方层面,也会是首先向警方内调查,而非外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