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他,香江首富的小儿子被海盗绑架,差点死在异国他乡,其背后肯定有黑手。

    而且不用说,那个黑手有九成的概率在聂家内部。

    而昨晚,在手术完成后,陈柔走了一步险棋,要求接管安保团队。

    他猜到她的用意,于是首肯了。

    那是一步险棋,一旦陈柔才是幕后黑手,他将死无葬身之地。

    但他当然会信任她,因为她把他的儿子,活生生的小儿子从海盗窝里带回来了。

    而他的移权,唯一可以惹到的人就是梅宝山。

    当他同意陈柔的要求,移权的时候,其实是负着气的,存的心思是想跟陈柔赌一把,赌梅宝山的忠心,也赌他一年花上千万打造的安保团队,赌他们的忠心。

    也是想变相证明一个推测,聂钊被绑是他自己的问题,而非聂家的问题。

    但仅仅过了一夜,在这个清晨,他被打脸了。

    他一耳光搧在孙子的脸上,孙子痛,他的心里更痛,又痛又觉得羞耻,因为现实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。

    无疑,他一直以为忠诚的梅宝山造反了,而且他在聂家的影响力高到什么程度?

    他甚至不用出面,远程指控就可以派人暗杀聂钊。

    聂荣毫无抵抗之力不说,甚至不敢打电话报警,因为贿赂二号警长的钱是他掏的,但是是梅宝山提着钱去送的,试问,当他俩反目,二号警长会帮谁?

    当然是帮梅宝山啦,毕竟梅宝山手里才有二号警长收受贿赂的证据。

    聂荣尚且坐的端正,也没有受伤,但是被反水的下属逼到无路可走,无处可逃,他的心已经裂成了碎片,千疮百孔,还在滴血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外面闹成什么样子了,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保镖反水了,更不知道儿子儿媳妇是不是还活着,那帮反水的保镖还有多久才会杀进来。

    但他清楚的知道,自己在二十多年中,错把奸人当好人,还养虎为患,今天真要死在这所医院里,他将死的其所,死的一点都不冤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说回重症室。

    刚才那一枪是阿曾开的,但他是在临死前凭直觉开的枪,只是打烂了病床沿,并没有伤到聂钊,而在他死,阿明又丧失战斗力,再有宋援朝打配合的情况下,今天这一场乱子,基本就被陈柔控制住了。

    宋援朝顶着门,陈柔得先检查聂钊的情况。

    他才做完一场大手术,本来心脏和大脑都上了监护仪的,手腕上还输着液体,但现在监护仪全倒了,砸了,输液瓶里的液体也流完,都在回血了。

    陈柔都还没顾得上下床,先够手去关液体。

    关完液体,见聂钊扬着脖子,似乎是在尝试着要坐起来,赶忙去按他:“快躺好。”

    他的头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,额头上,眼眶里,四处都是满满的血迹,看他两只眼睛都被血给糊住了,陈柔扯起雪白的床单帮他擦了擦,再问:“你醒了?”

    聂钊没有说话,只摆了摆手,双手于空中胡乱抓着,似乎想要抓住什么。

    他动完手术才8个小时,而动脑部手术,用的麻药量非常大,按理来说目前他体内的麻药还没有完全代谢,所以意识应该还是混乱的。

    刚才他在关键时刻扔出去的那只手救了陈柔一命,此刻她看他也顺眼了不少。

    以为他意识混乱,刚才还被吓到了,所以才会抓来抓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