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赶紧吃吧。”宋承稷把饭碗推到姜沉鱼面前。
姜沉鱼也不矫情了,夹起菜便小口而快的吃了起来。
她早上就吃了两个包子,然后来到靖安侯府又干了半晌的活,睡到下午就喝了碗粥,下午又出去跑了一趟,如今是真的饿了。
“慢点吃,又没人抢你的。”宋承稷看得有些后怕。
姜沉鱼拨冗白了他一眼,“有这功夫逼逼赖赖的,还不如赶紧多吃口饭,好养足力气找出对付你的人。”
宋承稷:怎么好心还被当做驴肝肺呢?这姑娘可真不好说话。
英婶看着他们俩有来有回的,,炒好的菜放下,就赶紧走了。
再不走,她老人家就要当场笑出声来了。
这两个年轻人放在一起是真的般配啊!
……
吃过饭,姜沉鱼便在院子里转悠散步消食。
这院子不大,走几步就逛完了。
好在,她转了七八圈之后,陆管家终于忙完回来了。
“陆管家。”
“姜姑娘好。”陆管家匆匆忙忙跟姜沉鱼打了个招呼便进了宋承稷屋里,抓着茶壶倒了几杯凉的茶水灌下去,要冒烟的嗓子才感觉缓和了些。
“大公子,事情有进展。”
姜沉鱼就站在门口,“我能否进去?”
宋承稷:“进来吧。”
说的好像不让进她就不进来似的。
陆管家又灌了两杯茶,才说道:“姜姑娘提醒我,要把那两个原本负责伺候大公子的人抓起来审问。后来我便安排的人就把他们两个抓回来。”
“后来侯爷来了,我也不便在此久留,之后我逮住机会审问了一番,他们一个承认了,一个却死活不肯开口。”
宋承稷沉吟片刻,“谁招了,都说了些什么?”
“招供是宋禄,他说他在大公子你的香炉里加了安神香。其余的就不敢多说了,这是供词。”陆管家说着,把宋禄签字画押的供词给了宋承稷。
宋承稷快速扫了一眼,确实就如陆管家说的,就只交代了他在香炉里加了安神香。
而且,他说他加的只是少量,是觉得宋承稷一个有伤的人就应该躺着多休息,给宋承稷点安神香也是想让他多睡觉,好让自己可以趁机多多偷懒,但没想到后来会引起宋承稷的昏迷不醒。
至于另一个负责照顾他的宋喜,一个字都没说,问就是不知道。
宋承稷说道,“陆爷爷,那两个人就麻烦你盯着一些,我现在不方便出面。”
不方便出面指的是,不好让别人知道他已经醒过来了,而且快没事了,否则就不能把幕后的人引出来了。
陆管家点点头,“大公子是还要继续躺着装下去?”
宋承稷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转头看了姜沉鱼,“你觉得如何?”
“问我?”姜沉鱼指了指自己,“算不上什么聪明办法,但要在这个处处危机的地方找出内鬼,你确实是没有其他的办法。”
处处是危机?
宋承稷的眉毛挑了一下,他记得自己虽然去过陈州,也去过岭南,但是并没有说太多他在侯府的处境,她怎么一副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?
“你那是什么眼神?”姜沉鱼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,“不用你说,我自己也是有眼睛看,有脑子想的。”
“你一个靖安侯府的大公子就住在这种鬼地方,回家连伺候你的下人都是临时从前院调拨过来的,还敢在你的生活用品上动手脚。……”
“可想而知,你在侯府的地位也高不到哪儿去。”
宋承稷:伤害性不高,侮辱性极强。
“对了,还有一点,之期负责照顾你的那两个小厮都被抓起来一天了,至今也没说给你调拨新的小厮过来伺候。想也知道,你在侯府有多不受待见。”
宋承稷:“……够了,不要再说了。”
说多了也是往他心口上捅刀子罢了。
姜沉鱼却叹了口气,“宋大公子,你既然清楚自己的处境,就应该早做打算。”
“要么别回来,既然选择了回来,就该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去,而不是这样任人宰割,你以为你有几条命?”
宋承稷愣了下:这突然说教的口吻还有过来人的姿态是怎么回事?就好像她见过他不争不抢之后的下场似的。
“小鱼儿,你是不是……”
“我不喜欢被迫改变计划。”姜沉鱼打断他的话,“我师父给我留了一封信让我来京城来照看你,自己却一走了之,跑得无影无踪。我只能遵师命。”
她抬起眸子,注视着宋承稷,“但是宋大公子,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。若不是因为你既没有自保能力,又没有想清楚自己未来要做什么,遭了人家的暗算。”
“这会儿我应该已经在陈州陪着我的外祖母过年看雪了,而不是在这苦哈哈的陪着你找害你的人。”
宋承稷眼里的光芒顿时熄灭了大半:“……好,我知道了。抱歉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……没,没什么。总之,害你的人要找,但你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,你要想清楚。”姜沉鱼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犀利了,放缓了语调道。
“摇摆不定,比坚定的选择更危险,因为你随时随地都会因为心软和摇摆不定,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。”
“嗯,我明白了。”宋承稷点点头。
姜沉鱼有些不自在,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。
宋承稷看着她离去的身影,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儿。
“咳咳……”陆管家佯咳,“大公子对人家姜姑娘是什么心思?”
宋承稷连忙坐直了身子,“没,我只是……”
“大公子不必瞒着我,你看那位姜姑娘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。”陆管家有些遗憾道,“不过姜姑娘似乎……”
“她说的是对的,都是因为我的摇摆不定,才给了别人机会伤害我。也是因为我,否则,这会儿她早就回家跟她的外祖母团圆去了。”
宋承稷说着,捏了捏眉心,又道,“她背井离乡多年,好不容易学业有成要回家,是我耽误了她的事,她生气也是应该的。”
陆管家看他神伤,也不好继续说下去。
在他看来,姜姑娘之所以那样说,怕是不愿意大公子因为她千里迢迢赶来而对她生出别的想法,想一句抱怨斩断因果。
可有些事情,因果已明。
大公子,你若是喜欢人家姜姑娘,怕是有得你费心的时候呢。
……
姜沉鱼快速回了屋,关上门后,暗暗抒了口气。
却没想到银朱正在屋里帮她铺床,看她这样的举动,不免有些疑惑,“姑娘,你是不是……”
“我不是,我没有,你别乱讲。”
银朱:???
“我只是想问,姑娘是不是累了。……”
姜沉鱼:囧。
她迅速换上一副笑脸,“折腾一天确实是有些累了,你也早点休息吧,明日怕是还有一些事情避免不了。”
银朱点点头,很快主仆二人便收拾了东西,洗漱之后歇息了。
初二一大早起来,便听说关在柴房的宋禄出事的消息。
“人没了,是宋禄自己悬梁的,宋喜一醒来就看见他挂在上面了。”英婶感慨道,“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事,何至于想不开呢。”
姜沉鱼和宋承稷对视了一眼,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怀疑——
宋禄未必就是自己想不开的,也许是某些人觉得,昨天他在陆管家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,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了。
可即便有所怀疑,目前的宋承稷还是“昏迷”的,那个人这么快就动手把人解决了,未免也太心急了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