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姜姑娘,你是不是觉得,大公子受伤的事,跟侯爷有关系?”陆管家突然问道。
姜沉鱼愣了愣,“陆管家怎么会这么认为?”
她有表现的如此明显么?
陆管家苦笑下了,他总不能说,他怀疑自己看着长大的侯爷,对他亲侄子下手了吧?
他实在不愿意相信侯爷会变成这样的人,可现实又让他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。
“也许事情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坏呢。”姜沉鱼安慰道,“宋大公子受伤的事,还是等他醒来再仔细的问问他吧。”
“至于他嗜睡到昏睡这些事,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的。那两个负责照顾宋大公子的小厮如今都已经被抓起来了,审一审就知道了。”
陆管家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,“多谢姜姑娘提醒,大公子这里就像拜托姜姑娘了,我去去便回。”
“嗯。”
陆管家前脚走,后脚便又老了一个婆婆,看起来跟陆管家年纪相仿,她自称是陆管家的内人,是陆管家叫她来给宋承稷煎药的。
“姜姑娘的事情,我们家老头子都跟我说了,姜姑娘可以叫我英婶,我名字里有个英字,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叫的。”
“英婶,那就有劳了。”
英婶笑着摆摆手,“姜姑娘气,大公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,别说给他煎药了,小时候还给他洗过澡,换过尿布呢。”
哟,呵责还是个知道宋承稷底细的呢。
宋承稷那小子老是仗着自己在外面见过的世面多,就就欺负自己,回头一定要让英婶多讲讲他小时候的糗事,在他嚣张的时候好堵他的嘴!
不过,都说相由心生。
这位英婶虽然看着慈眉善目的,但观其形容,还有一股子英气在。
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是做什么的,总感觉她身上带着隐隐的威势。
有英婶忙里忙外的煎药喂药,姜沉鱼就轻松了许多。
这一路上她紧赶慢赶的,因为牵挂着宋承稷的小命和师父的吩咐,一刻不敢放松。
这会儿把人救下来了,心里就少了一桩事,顿时困的不行。
银朱赶紧去隔壁收拾了一下,刚铺好了床,姜沉鱼便倒上去呼呼大睡了。
只脱了鞋和外裳,钗环都没来得及卸下呢。
银朱只好上前去替她卸了钗环,好让姜沉鱼舒服的睡个觉。
……
姜沉鱼一觉醒来,满足的伸了个懒腰,顿时神清气爽。
她都说不清有多久没有睡过如此舒爽的觉了。
没有在梦里背药经医典,也没有在梦里背穴位图学扎针,更没有连做梦都在泡药泉。
等等,她这是在靖安侯府呢。
姜沉鱼伸懒腰的动作一顿,随即穿鞋下床。
这时,房门轻轻推开,银朱手里托着个朱漆的圆盘走进来。
“姑娘,您醒了。”说话就将朱漆圆盘轻轻的放在了桌上。
“什么时候了?”姜沉鱼一边穿上外裳一边问道,同时不忘了观察外面的天色。
还亮着,还好还好,她没有一觉睡到天黑就行。
银朱把圆盘里的粥端起来吹了吹,“已经未时了,姑娘。”
未时?姜沉鱼差点把脚给崴了。
她竟然一觉睡到下晌来了?不对,她的警惕性怎么变低了,这些年她便是在药王谷,也是很少有一口气睡如此之久的。
“是啊姑娘,您一睡下去就叫不醒,要不是我确定您没中招,还真的要以为您跟宋大公子一般,被人下了药呢。”
姜沉鱼汗颜,“对了,宋大公子呢?他烧退了没有?”
“姑娘放心吧,宋大公子吃了两碗药,这会儿热已经退了,人也已经清醒了,正在跟英婶说话呢。”
姜沉鱼松了口气,去漱了口洗了脸,把粥吃了,才去了隔壁。
“姜姑娘。”英婶看见姜沉鱼来了,便起身相迎,“中午看你累坏了,便没敢打扰你,大公子现下已经醒了,麻烦你瞧瞧。”
“英婶气了,应该的。”姜沉鱼与她寒暄着,径自走到宋承稷床前。
宋承稷这会儿倒是穿戴整齐的,头发也整整齐齐的梳好,用发带束着,胡子也刮过了,看起来比早上看见的,不知道精神了多少。
“姜姑娘,麻烦你了。”宋承稷面带微笑,一双漆黑的眸子望向她,眼里似乎揉碎了万点星光。
姜沉鱼不太习惯他这样的注视,淡淡的“嗯”了一声,便让他伸手。
细细把脉。
姜沉鱼说道,“你的热已经退了,风寒也没什么大碍了,这两天多喝些热水,也多起来走动走动,对恢复有帮助。”
说完她便要起来,没成想被宋承稷反抓住了手,“小鱼儿。”
“你干什么?”姜沉鱼眼皮一跳,心跳都快了许多。
“就是想谢谢你。”宋承稷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,嘴角噙着笑,还有些意犹未尽的,“要不是你,我还不知道会如何呢。”
姜沉鱼暗暗松口气,骂道:“谢我就谢我,这种突然间抓姑娘家手的举动以后就别做了,轻浮。”
想了想还是气不顺,又白了他一眼,道:“换做别人,早就把你当登徒子抓起来了。”
宋承稷巴巴的望着她笑,“还好你不是别人。”
姜沉鱼:“……”这才多长时间没见,他怎么油嘴滑舌的?
英婶在旁边看了全过程,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。
天啊,大公子有心仪的姑娘了,还是个漂亮又有本事的。
不过,这漂亮又有本事的姜姑娘瞧着年纪不大,也似乎没开窍呢。
大公子想要把人家姑娘追到手当媳妇儿,怕是要费些功夫了,不过这二人站在一起,就是般配。
姜沉鱼又交代了英婶和宋承稷一些吃药的注意事项,然后便赶紧溜了。
关起房门来。
“咚咚咚。”她竟然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此剧烈。
都怪宋承稷,好端端的突然拉她手做什么,吓了她一跳。
银朱去晾了衣裳回来,看见门是关着的,推门进来还问姜沉鱼:“姑娘,大白天的您关门做什么?”
“哦,忘了。住栈住习惯了。”
银朱:好像真是这么回事。住栈出来进去都得顺手关门,还得锁门呢。
时辰还早呢。
姜沉鱼想到个人,要出去见见,便让银朱去备了马车。
吃饭的时候,银朱说马车先进侯府了,因为姑娘她打算小住两日,所以得先卸下来让马歇歇,不然跑这么久了得累死。
姜沉鱼加上银朱,还有车夫,一共三个人要暂时住侯府,银朱也把房间都收拾好了。
套好了车,姜沉鱼跟宋承稷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。
赵启秀这几年也给她去过信,不过次数不多。
第一次是因为他接了妻儿入京,还有刚刚接手京城的铺子。
第二次便是铺子赚了钱,以及把钱庄的对牌给她。
第三次就是今年……哦不,已经是去年了,去年来信说他小儿子找到了个先生,不计较他们如今是奴籍,愿意让他们先入学。
还附了他们家新家的宅子的地址,既然来了京城,就顺便去看看吧。
姜沉鱼来到赵启秀给的地址。
那院子大门关着,开着个小门,有个胖乎乎的娃娃坐在门口玩球球。
一见到姜沉鱼他们的马车停下来,还下来了两个漂亮姑娘,一点也不害怕,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她看。
“漂亮姐姐,你找谁?”
这胖娃娃看起来也就两三岁,穿的圆滚滚,感觉路都走不稳呢,话却说的很利索。
“我姓姜,是找这家人的,你是这家的人么?”姜沉鱼忍俊不禁。
胖娃娃奶声奶气的“哇”了一声,“你是南方来的姜姑娘系不系,我要告诉我爹去!”
激动的嘴都瓢了,然后连滚带爬的往小门里钻去。
留下姜沉鱼跟银朱面面相觑,随即笑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