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担心我?”萧落勾唇。
“是,臣忧心公主。”文涛眼神温柔的看着她。
萧落不傻,能看出文涛眼中的柔情,她道,“丞相不必忧心,丞相应该忧心的,是朝政,是国事,而不是我这个小女子。”
“可又有谁规定,臣忧心朝政,便不能忧心公主?”文涛直言。
他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了,萧落便想装看不见都难,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文涛默了默,似是整理了一下语言,道,“自相国寺一别,臣日夜都在优思公主。”
萧落眼神复杂,“丞相,是在同我表心意?”
“是。”
文涛很诚实,“臣想让公主有所依,亦想护公主此生无忧,臣心悦公主。”
萧落沉默了。
没料到他竟会如此刨白。
嘭!
一缕风狠狠吹上窗户。
似是有人在拿窗户泄愤。
萧落睨了眼,窗外除了落花,什么都没有。
文涛直觉,是那魔头!
可恨他奈何不了那魔头。
同时,文涛心中也越发坚定了要娶萧路的心。
若公主被那魔头盯上,保不齐会有危险。
萧落怔怔的,语气却很平静的说,“丞相,你乃文家独子,年纪轻轻便是丞相,不论是你的家族,还是朝堂上的皇叔,想必都对你寄予厚望,你说你心悦我?你知道你在求些什么吗。”
说到最后,她有了些笑意。
只不过,笑意并非发自本心。
“我知道。”文涛低声道。
“你知道什么?”萧落却像是要问到底。
“我知道公主孤寂,我心疼。”
萧落笑了笑,没想到啊,丞相还会甜言蜜语呢?
可惜,她不信。
是她跟文母说的不够清楚吗?
还是皇叔没告诉过他?
那她便再说的明白些,“你知道我不能生育,你也要心悦我?”
“我知。”文涛并未动摇。
萧落默了默,“都说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你不怕?”
文涛却笑说,“我家虽有几分薄产,有个官职,但并无王位要继承。”
“这话是你说的,还是你母亲说的?”
文涛很坦然,“我与母亲,都是这个意思。”
萧落呵笑,“文老夫人倒是开明。”
换做寻常人家,谁会要个不能生育的儿媳?
但文涛知道,她的笑容,亦不是真心。
“丞相既然同我坦诚,那我也与丞相说几句实话。”萧落勾唇道,“我确实考虑过丞相,可你母亲上门,我却拒绝了她,你知道是为什么吗?”
文涛摇头,“公主的顾虑,臣愿意听。”
“倒也说不上顾虑,只是我更清楚现实罢了。”萧落语气不变,“人心易变,男女情爱是一时的,却要用一生去赌,我觉得并不划算,我有公主府,有钱有闲,何必要将自己的一生,交付于一个男人呢?”
“丞相你以为如何?”
他说他们不介意。
但,就真的不介意吗?
两年三年不介意,十年八年呢?
当看到自己的同龄人,都儿孙满堂的时候,当父母想要抱孙子的时候,还能做到不介意么?
情爱往往都会败给现实。
“公主确实不用依附于任何男人,是臣不自量力,想要护着公主。”文涛低声道。
丞相没有恼羞成怒,已经胜过很多人了。
寻常男人被如此质疑,保不齐就要破防的。
“护着我。”萧落重复这句话,“你如何护?”
“舍命相护。”
萧落噗嗤一笑。
真是毫无分量的一句话。
可文涛却是真心的。
“丞相,我早起尚未洗漱,你便拦着我说了这么多话,是否有点失礼啊?”
萧落笑吟吟的。
文涛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,“臣失礼,唐突了公主,公主见谅,臣去外面等着公主。”
“还等呢?丞相还有什么要说的吗。”
文涛觉得,公主是在逗他,但他没证据,“臣……”
绞尽脑汁半天,丞相憋出半句话,“臣告退……”
枉他身为丞相,竟然在七公主面前一再哑言。
嘴笨的都不像他自己了。
“丞相。”
他转身离开时,萧落又叫住他,“下月初八,是个好日子。”
文涛脚步僵住。
呆滞半天,才知道怎么张口,“公主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本公主要洗漱了,丞相自己送送自己吧。”
说罢,萧落便回了房间,侍女也端来清水,供公主洗漱。
文涛则露出一个傻笑,然后同手同脚的离开了公主府。
萧落倚靠在窗户下,望着文涛同手同脚的走路,差点没摔着,她勾唇。
人心虽易变。
但本公主有随时抽身的资本和能力。
所以,本公主不惧一赌。
下月初八。
就看文涛能不能求来下月初八的圣旨了。
“公子,回府吗?”
文涛出了公主府,车夫问。
“不,进宫!”文涛迫不及待,进宫请旨。
梳洗更衣后,萧落低眉看着自己挂在身上的姻缘荷包,里面有张姻缘符。
那魔头说,她身上有东西招阴。
昨晚他替她驱逐了阴气。
魔头的话,只能信三分。
但,今日文涛来同她表明心意,谁知是不是这姻缘符的功劳呢。
于是萧落便决定,“备车,我要进宫。”
是脏东西还是姻缘符,请唐时锦一看便知。
宫里。
萧落一来,便见唐时锦在赏花,“今日一早,这合欢花便开了,原来寓意的是公主。”
“皇婶。”
“料想你会来,合欢花开,再配上你面含春色,红鸾星动,是好兆头啊。”
唐时锦瞧了眼她的面相说,“不过你身上,怎么阴气这么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