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完全地睁开眼睛,往前方一看,吓了一跳。
红衣服的女人,就在这宅院的湿泥院墙旁,她一双阴狠地眼睛盯着我,如同要将我刮骨割肉一般。
抬头往天上一看,天狗食月!
月亮被黑色的乌云挡住了一块,如同一个圆形的月饼被人咬了一口似得。
我心底忐忑不安的上下跳动着,惶恐占据了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。
天狗食月乃是异像,每逢异像,必有大凶显世。
这养了几代人的凶宅,难不成有大事要发生。
血红色衣服的女人,阴恻恻地看着我,嘴角却突然勾勒出了个诡异的弧度,这种笑容极其的扭曲,瘆人不已,让我宛如经历了三月寒冬般。
我着急地喊道:“何叔、徐叔!”
“怎么了,初九?!”我喊完一声,地上两个人蹦了起来。
“小子,发生什么事情了。”
刘老爷子也一脸惘然的盯着我。
我如临大敌般说道:“白天那化了青煞的女人,就从这宅院里面奔着外面出去了,我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,咱们得先去看看,免得她整出什么幺蛾子来!”
刘老爷子听了我说的话,脸色也无比铁青,摸出两把缝尸刀说道:“要敢整什么幺蛾子,我剁碎了她!”
对老爷子的彪悍性格,我早就深有体会。
这会儿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,只是丢下来了一句话说道:“刘老爷子,你在这里照看刘叔,我跟何叔、徐叔,一起看看外面闹出什么事来了。”
刘老爷子望了一眼地上的刘城,叹息说道:“行吧,小子,若是有什么事情,就在外面大声呼喊我,我直接出门剁了这些杂碎。”
我没有接茬,心底也有些许自信。
凭借我现在阴阳先生手段,能遇到什么麻烦?
我领着徐文申跟何断耳,一同推开了凶宅宅院的门。
就看见这红色衣服的女人,趴在旁边这砖瓦房的门上,她一脸玩味地笑容,从砖瓦房的门缝里面往里看着,还饶有兴趣的舔着嘴唇,如同看见了猎物一般兴奋。
我刚看见了一眼,就发现这女人往里一钻,没影了。
这女人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,如同鬼魅一般。
突然间,我浑身战栗不已,一股怒意爬上了心头!
跟我提醒的那老头,拿着个拐杖,抽着烟斗的老头,这砖瓦房就是这老头的地盘。
这女人那一脸看见猎物般的眼神和脸色,自然也就有了解释。
她就是冲着那老头去的,肯定要要伤那老头性命。
我细思极恐!脑子里不由想起来了这里面几条人命的传闻,这种凶煞,杀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。
若是这种事情没看见也就罢了,我已经看见了,岂能让这女人真把老头杀了?
我胸中顿生出怒火来,从青麻布包里面拔出来了哭丧棒,一脚将这砖瓦房的门踹开了,憋足了气大喊说道:“死人不去死人的地方,在这里乱闹事,我看你不止是不想投胎,还想死无葬身之地!”
语罢。
我瞪圆了眼睛,只见一只手臂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。
顺着这苍老无比,尽是皱纹的手臂看过去,我脸色忍不住煞白了。
这是个老头!他嘴巴里叼着烟斗,一手掐着我的脖子,一手掐着一只女鬼的脖子。
我心底咯噔一跳,突然响起来一件事情。
唯有死人才会看见他的时候后脖颈发凉,又想起来,这凶宅无人居住,又岂会有个砖瓦房就修建在它隔壁呢。
又突然想起来,这马老板唱戏了一辈子,都是老生出名。
他死的时候,必然已经是苍老无比,这模样,才是最合适的老生模样。
马老板狠狠的吐了一口烟,然后张开嘴巴,以令我不可思议的沧桑唱腔哼道:“我的娘押粮草来到北番,我有心过关去见母一面,怎奈我身在番远隔天边,四老母不由儿把肝场痛断!”
唱着这一声声的凄戾声,到了末尾。
马老板已经是双脸颊被血泪浸的湿透了,浑身有血色的绒毛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,悚然无比,令人心底顿生寒气。
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竖立了起来,头皮炸开发麻。
忽略最重要的事情,是这女人身上无任何红色的绒毛,她没有手沾人命。
若她是跟马老板互相勾连,一起谋财害命,那她身上必然会长出红色的绒毛来,也会无法投胎。
可她至今也只是青煞。
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!她不是自愿在此地化煞,而是被马老板强迫欺压。
马老板已经化了血煞!
他瞳孔瞪圆了,张开了嘴巴,死死地冲着我的脖颈咬了下来!
他牙齿突然变长了,若是咬到了我的脖颈,我必死无疑!
“砰!”一声悠远冗长的锣鼓声响了起来!
我脑子里嗡嗡炸响,何断耳的声音响了起来,“巳时日升,诸邪退散!”
锣鼓响起。
这人动作明显僵硬了片刻,我伸手拿起哭丧棒。
只见这马老板诡异地一笑,身体突然间消散在了这座宅院当中,冷冷地说道:“小子,日后咱们还会相见的,替我把她葬了,再相见,我可以饶你一次,不然你必死无疑!”
“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,凭阴阳易如反掌保定乾坤!”
这马老板人消失不见了,只留下了一声韵味十足的京剧老生唱腔。
我望着这空荡荡的宅院,以及黑着脸色的何断耳,忍不住摸了摸后背,已经是被汗水打的湿透了。
“怎么了,初九?”何断耳问道。
我一抬头,却看见了前方不远处,有个黄色的符纂贴在了门后方,我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。
一步一踉跄地走到了这宅门后方,我一看这符纂,已经被撕碎了。
这黄黑色的门后方,还沾染着一些残渣。
我一屁股坐在地上,牙关颤抖地吐出两个字道:“完了!”
“初九,你说什么呢?啥完了,说清楚一些!”徐文申脸色一僵,忍不住地问道。�0�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