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瞳孔紧缩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低头朝地上看去,我洒在地上的黑狗血,居然全部消散了。
我从脚底板泛起一股凉气,直冲向了脑门。
这得凶成了什么样子,才能让黑狗血都对他造成不了影响……
我咽了口唾沫,一定是李旺!!
“何叔!李旺来了。”
何断耳死人脸泛白,伸手攥住了锣鼓,张嘴喊了一声:“往缝尸刘那退,这么凶的血煞,这里面的人都得撞祟。”
我嗯了一声,从黑乎乎地走廊里开始往后腿,每一步我都走的小心翼翼,余光注视着四周各处地方。
生怕一个不留神,让李旺给我撞了。
“初九。”
“怎么了,何叔?”
“把你青麻布包里面的大蒜取出来。”
我伸手摸了进去,将大蒜拿了出来。
“你嘴里吞一颗,给我一颗。”何断耳伸手过来,我递给了他。
虽然有些疑惑,我还是照着他说的做,把大蒜吞到了嘴里。
“把它咬烂,别吃下去,就在嘴里含着。”何断耳道。
我一怔,把大蒜带着皮咬烂,这味道能好么?
“快点,别愣着。”
我听见了何断耳嘎嘣嚼烂大蒜的声音。
不敢有犹豫,一口口地开始咀嚼。
辛辣的像是一根棍子捅咽喉,我眼泪都流了下来,皮也沾在嘴里,像是木屑,摩擦让我舌头很难受。
最关键,还有一股酸臭的味道,有些令人犯冲。
我含糊不清地问道:“何叔,仄似啥讲究?”
余光回看过去,何断耳一边往后退,说话还很流畅道:“这血煞太凶,光靠坚定心智没用,大蒜让你提神,不干净的玩意也怕这股气。”
“把它嚼碎了含在嘴里,能让你不被撞祟,关键时候,就把嘴里的大蒜吐出去,关键时候能救命。”
听完,我立马不感觉这大蒜辛辣了,也没什么臭味了。
只要能对我的安全有好处,保的住我的命。
哪怕让我一直把大蒜嚼烂了放在嘴里,都没啥关系。
我们这么退,已经来到了徐文申跟刘老爷子待着的厅房门口。
那一块死皮,他们还在缝着呢。
我也不敢打扰,只是我的耳边渐渐响起了脚步声……
不知道是什么人朝我们这边走过来,我的心突突跳动,已经蹦到了嗓子眼上。
嘴巴里含着大蒜,我每一次呼吸,都能嗅到一股很冲的臭味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我已经看见了个黑影,只是还摸不清楚模样。
从兜里把手机摸了出来,我低头看这时间,十一点五十。
子时是十一点到凌晨一点。
要真的是李旺过来闹的事儿,只要熬过子时,他肯定就没那么凶了!
手机的手电筒被我打开了,伸手朝着前方照了过去。
这一束光立马就将来人脸照的清楚了,苍白的脸色,发紫的嘴唇。
白天我们见过的下人,只是叫不出姓名。
下人双眼麻木,如行尸走肉似得冲我们走过来。
撞了祟!
这一定是跟李旺有关系。
下人来了一个,要不了多久,就会全过来,这院子里下人光我见过的,就有十几个。
没见到的不知道有多少,要是李旺让这么多人全撞祟了,我哪怕有三头六臂,也挡不住。
八仙就能折腾的我差点把命丢了,要不是最后小黄鼠狼冲出来救了我一条命,我早就被吊死在上山了。
这么多下人,恐怕比八仙强的不止是一星半点。
何断耳先我一步动了,他棒槌敲着铜锣,猛如金戈长鸣!
下人脚步呆滞了一下,然后便朝着我们走了过来,伸手就要掐何断耳的脖子。
我把哭丧棒高举了起来,狠狠地一下敲在了下人的脑门上,砰地一声。
下人却仅仅是脚步一僵,就接着冲我走了过来。
我头上微微冒汗,这个被血煞撞祟了的下人,凶的瘆人。
哭丧棒上沾了黑狗血,敲在他的脑壳上,居然没有用。
下人反被激怒了,一把掐住我脖子。
单手青筋暴起,张开了嘴巴,就奔着我的脖子撕咬了下来!
我心底一慌,离得这么近,根本没处躲。
“砰!”不等我躲,何断耳抬腿就踹了这下人一脚,令他往后退了几步。
这一口本来要咬在我脖子上,却被这么一推打断了。
我鸡皮疙瘩都泛了出来,捡了一条命。
要是刚刚让他咬到一口,凭他的咬合力,恐怕能直接把我大动脉撕开,到时候血滋滋往外喷。
“初九,你在旁边找机会,关键时候往他天灵盖打!”何断耳突然一棒槌就冲着下人的脸砸了过去。
可这撞了祟的玩意不仅力气大,速度也快的惊人。一抬手恰巧就将何断耳的棒槌接住了。
何断耳的铜锣横着扫了过去,它很锋利。
速度快的情况下,这横着的铜锣就像是一把刀似得,奔着这祟物脖子去的。
我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,只要下人有露出颓势的趋势,我就直接拿哭丧棒给他当头一击!
下人也没有硬接,居然连何断耳的棒槌都放下了,然后往后退了一步。
就这么躲过了何断耳的一记铜锣。
我看的有些担忧,何断耳却在攻击的同时,趁着棒槌放下来的那一刻,猛地敲响了铜锣。
还能这么玩……
我看的咂舌不已,何断耳是把敲铜锣所带来的影响,跟棒槌铜锣本身的攻击做了结合。
当了这么久的打更人,本领真是深不可测。
下人果然被影响了,呆滞了一下。
何断耳狠狠地一棒槌就打在了下人脑壳上。
这一下就让下人脸色有些苍白。
这是我最好的机会!趁着他脸色刚苍白下去,我伸手一哭丧棒也冲着他脑壳打了过去!
狠狠地一棒!
这次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,打的是脑壳最中央的天灵盖。
猛地一下,就直接让下人腿一软,摔倒在了地上。
我心底有些紧张,伸手冲着他的脑壳摸了过去。
刚刚我跟何断耳都太用力了,我怕给这下人打出什么问题,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。
可当我摸过去的时候,却发现并没有流血。
我这才松了口气,这一行的本领不能用来对付普通人,虽然他撞了祟,可我还是怕他出事。
“初九,得跑了。”何断耳脸色难看地盯着走廊。
我心底叹息一声,再不跑真要出事了!
这下人发现了我的地方,等会只会一批一批的来。
“何叔,徐叔跟刘老爷子怎么办?把他们叫醒么?”我开口问道。
何断耳摇摇头,然后给我解释道:“不能吵他们,这会正是最关键的时候。”
“缝尸刘要是这时候让我们打扰,这张皮就废了,一张好皮对他们来说很重要。”
我一听这话,点点头,用手机往里面照了一下。
刘老爷子跟徐文申都是全神贯注的投入了。
一边用银针沾一下桌上的朱砂,然后又在这张皮上缝着玩意。
我有些不懂,这种方法真的能镇煞么?就往一张死人皮上缝一点东西,就有用了么?
“初九,这是缝尸匠压箱底的玩意,绝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。”何断耳突然悠悠说道。
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我的想法居然被何断耳猜到了。
“咱们先走,这赵宅不干净的玩意肯定追着我们,先把他们甩出去,再回来的时候,缝尸刘跟徐文申那货肯定都缝好了他们那张破死皮了。”何断耳跟我缓缓地解释说道。
我点点头,心想也有道理,攥着冰冷的哭丧棒,正要拔腿往前走。
何断耳拽了我一把,然后走到了前面领路。
我心底一暖,将定罗盘取了出来,托在手上,仔细地观察着,注意着这四周的动静。
可当我们走过这条黑乎乎的走廊,这指针失控了!疯狂的摆着摇动。
我心里头忽然不寒而栗,浑身颤抖不止。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,就是附近有不干净的玩意……
可我后面跟左面都没有,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右边。
一堆下人脸色煞白,双目痴痴地看着我们的方向。
我耳朵旁如同有苍蝇在叫一般,嗡嗡地震响了起来,浑身鸡皮疙瘩也突然竖立。
“何叔,咋办?”我嘴巴渐渐适应了含着打算说话,也习惯着一股冲上脑门的臭味。
“初九,你先走。”何断耳攥住了棒槌,狠狠地敲在了铜锣身上。
当然不能扔下何断耳!
要是想跑,我就干脆不来这赵宅。
我一咬牙,心一横说道:“何叔,大不了跟他们拼了,不就是有几个祟物么?咱们再接着往徐叔那边退,他们那边有朱砂!”
只要我的哭丧棒沾上朱砂,这些人还真不一定拦得住我!
我一人给他们一棒子!打到天灵盖,我就不信他们不昏倒。
“初九,现在赶紧走!这群人根本不是一般的祟物,你镇不住他们。”
“不行,何叔,我不能扔下你跟徐叔!还有刘老爷子!”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何断耳说我镇不住,可我态度仍旧很坚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