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一阵阵的往上泛着寒意,心底已经被恐惧笼罩。
刘载物死了?我奶奶这么说,刘老爷子也这么说。
可现在活着的是谁呢?
我深吸了口气,忙问道:“我真的在新川市遇见了刘载物,现在已经是新川市赫赫有名的阳先生了。”
刘老爷子眉头紧蹩,一摇头说道:“按理说,不应该啊。当年你爷爷跟他一起办李家的事情,听说出了点麻烦,刘载物在那事里死了。”
我心底一喜,终于有经历了当年的老人,难道说能揭开当年事情的谜底了么?
“刘老爷子,当年那件事情,详细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?”我激动的问道。
“不清楚。”刘老爷子摇摇头说道。
这让我怔住了,到嘴边的话也噎住了。
“当年我跟你爷爷那老家伙不对付,刘载物倒是跟他一阴一阳走得很近,关系也是不错。那次事情之后,反正我是再也没听说过刘载物这个名字,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,又出现在了新川市。”
“就是不知道是真的刘载物,还是冒名顶替的。”刘老爷子如此说道。
“真的。”忽然间,何断耳冷冷地说话,回答了刘老爷子的自问。
“哦?”刘老爷子一怔,随即饶有兴趣地说道:“你认为他是真的?当年你终究小,是真是假,我见一面就知道了。”
刘老爷子虽然嘴上说跟我爷爷不对付,可当年做为缝尸匠,混的也那么风生水起,又岂会不跟阴先生、阳先生来往。
只要让他见一面刘载物,是真是假,当然就能下定论。
“呵呵,师父,你就跟我们走吧,说不定这一趟出山,你就能见证一个阴阳先生的崛起,也能看见阿城醒过来。”徐文申笑了笑,如是说道。
刘老爷子脸色严肃了下来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你们先出去吧。”
徐文申一怔,我也有些疑惑地问道:“刘老爷子,这是……”
“出去!”刘老爷子突然吼了一声说道。
我跟徐文申对视一眼,面面相觑,只能从茅草屋里退了出来。
这破地方就在山麓下,阴风十足,一吹起来先从脚底板冒凉气,然后浑身都冻的发慌。
我牙关直打架,急切地问道:“徐叔,这咋回事儿?”
徐文申也有些无奈地说道:“老爷子年纪大了,有时候发脾气莫名其妙,我也不明白,等吧。”
都这么说了,我也没啥办法,只有在这里等着了。
我心底是很期待刘老爷子能跟我们一起,凭他的能力,肯定不止镇煞、缝尸,各方面的知识懂得都不会少。
要是刘老爷子能够加入进来,那我们这个队伍,肯定会比以前强很多。
我心底这么希冀着,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茅草屋仍旧没什么动静,外面狂风刮着,我冻得双手都通红,这会儿我把手缩在衣袖里,连着一块儿揣兜,时不时又伸出来哈气。
真的太冷了。
我估摸着,从我们出来茅草屋到现在,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。
徐文申叹了口气,对茅草屋喊道:“师父?!”
寂静无声,唯有秋叶落下地摩挲声。
徐文申有些失望地说道:“我师父可能没出山的想法了,初九,这一趟咱们白来了。”
我心底也空荡荡的,却也知道这没办法,总不能每次都如我心意,而且要真说起来,请刘老爷子的人多了去,我又算老几。
阴先生想要跟阳先生合并,这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能有机会。
刘老爷子没必要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机会,来折腾自己。
我们叹了口气,最终还是拔腿离开,距离这个茅草屋越来越远。
这会儿,我们互相都没有搭话,谁也没有出声。
从这个山脚下的薛村,一路步行,大概走了七八分钟,才来到了村里挨着最近的国道上,在这里等着车。
这儿离城远,所以有一辆长途汽车途径此地。
等那辆车来了,我们坐到地方,再打个车就能回王芬殡仪馆。
从山脚下离开了,这会儿阴气也没那么足了,我身体也不像是刚刚那样被吹的瑟瑟发抖,可是我的心却很难受。
我本来以为能够把刘老爷子请出山,眼前的麻烦至少解决一半。
只可惜现在我没有做到这一点,那我该怎么办呢。
隐藏着的仇敌,以及在暗中随时都能窜出来给我致命一击的讨死狗,这些隐患,我只要一旦想起,心里就很忐忑,安定不下来。
我扭头朝着侧方看去,不远处那辆长途汽车已经渐渐地离我们越来越近。
“算了,咱们再想办法吧。”我只能苦笑着自我安慰道。
语罢。
忽然有个老而弥坚地声音说道:“小子,要是成不了阴阳先生,我就让你去陪我儿子。”
我心底一怔,怀揣着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心情,猛地回头看去。
刘老爷子麻衣布鞋,肩上扛着个绳子,下面挂着个缝尸箱,就像是赤脚医生背着的药箱似得。
我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激动,连忙问道:“刘老爷子,你愿意来帮我们了?”
刘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道:“年纪大了,待在家里也没啥事儿干。”
我心底欣喜异常,知道刘老爷子虽然说的轻描淡写,但肯定心里已经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。
徐文申笑着说道:“以后某些人就知道,缝尸匠的本事在哪里了。”
这话含沙射影地怼着何断耳。
何断耳沉着脸朝向一侧,没有回答。
“走吧小子,车来了。”长途汽车停了下来,刘老爷子率先走了上去。
我也拔腿跟着,这会儿我才想起来个问题,刘老爷子出了门,刘城怎么办?他每天都要人照顾啊。
要不把刘城也接到身边来?可让谁照顾呢。
我们走向了长途汽车最后排的位置,刚坐下,我就忍不住地问道:“刘老爷子,你出来了,刘叔怎么办?”
刘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道:“我出了门,自然还有人照顾。”
这听的我一怔,有些疑惑,刘老爷子走了,谁还能照顾刘城,况且茅草屋里也只有一个床板啊。
徐文申却说道:“初九,你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?”
我这才一怔,对啊,每个人都是母亲生下来的孩子,这么说刘老爷子走了,刘城有他母亲照顾。
“我一时半会,忘了这茬。”我挠了挠头道。
“行了,咱们这会儿先回王芬殡仪馆,还是去哪里?”徐文申开口问我。
一时间,我还真成了这小队伍的主心骨。
这倒不是因为我能力有多强,而是看事儿先生这个身份,无论是缝尸匠还是打更人,都得围着我转,哪怕是刘老爷子也不会有什么意见。
我想了想,说道:“要不咱们去找一趟刘载物?”
徐文申脸色一沉,似乎是在思考什么。
“可以。”何断耳赞成说道。
我想找刘载物,主要是因为有暗中这个势力,又有讨死狗。
这让我很不放心,生怕这两个随时联手给我来一下。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,又可以让刘老爷子看看,这个刘载物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。
徐文申也点点头说道:“可以。”
“走吧,我也想看看这个阳先生,是怎么死而复生的。”刘老爷子也玩味地说道。
“那就去刘宅吧。”我见他们都赞同,也就如此说道。
这长途汽车到汽车总站,距离刘宅挺远的。等我们到了地方,出了汽车总站,下车随便拦了一辆出租,奔着刘宅就出发了。
师傅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,才到了刘宅门口。
这每个月光打车的花销都不少,我把钱给了师傅,然后下车。
一入眼,就看到了低调奢华的刘宅。
刘老爷子有些调侃地说道:“这阳先生赚的可是盆满钵满啊,鸟枪都换大炮了。我说小子,你这个阴先生跟人家比起来,可是有点穷酸了。”
我讪讪一笑,说道:“阴先生是赚个白事儿钱,谁死了都要下葬,穷人富人都有。”
“阳先生赚的大多是富人钱,一是算命、二是买房子。哪个不是烧钱的买卖。这套刘宅就是薛家满意刘载物挑的风水,给他选的房子。”我如此说道。
“等你什么时候成了阴阳先生,那就是里外通吃。”刘老爷子说道。
我点点头,心里也有这个想法。
什么时候成了阴阳先生,我说不定就可以给我父亲报仇了,光凭我现在的能力,还是不够。
我拔腿靠近刘宅门口,这大门紧锁着,有虎口银环,我伸手敲了敲,开口喊道:“刘先生。”
语罢。
大门突然敞开,走出来个下人,恭敬地问道:“你们找谁?”
“刘先生。”
“刘先生没有说他有人,您说个名字,我进去问一声。”
“罗初九。”我话说完。
下人答应了一声,就将大门重新关上了。
我也就在这儿等着,也就是这个时候,一辆有些熟悉的奔驰从路上开了过来。
这奔驰也渐渐地停在了刘宅门口,然后窗户缓缓降了下来。
我打眼一瞅,不是别人,居然是薛小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