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连滚带爬地起身,随手拽着青麻布包背在身上,拔腿就往外撩。
差点让张家家主给我蒙过去,不是说人没怨气吗?
要是真没怨气,有孝子相送,这时候我的镇阴铃根本就不可能响起来……
我心里有些不满,可动作却很麻利,这一会儿功夫我就来到了院子里。
月明星稀,院子里啥也没有,我一步一步地往外面走去,便走边盯着院子里附近的情况。
我手上将定罗盘拿了出来,可指针并没有什么异动。
镇阴铃我栓了不少地方,可能让我在房间里听见的,肯定是离我最近的,也就是房院子里拴着的。
我瞳孔一缩,镇阴铃果然有过动静。
可是定罗盘上指针没有一点异样,这是为什么?
我大脑飞速运转,可就是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问题……
“吱吱。”
这时候,院子里树叶簌簌的响动声传来,我朝着发声的地方看去,不知道啥玩意蹭地一下就窜了出去,天色太黑了,我都没看出来是啥。
我拔腿要去追,可刚刚这一眨眼的功夫,它居然就跑没影了。
院子里上上下下,包括房顶在内,连个毛影子都没有。
这我心里哪能甘心,本来这次出来就啥线索都没找到,要是这院子里也啥都没有,那岂不是又成了无头苍蝇。
我从兜里将手机掏了出来,打开了手电筒,就开始寻找那玩意的踪迹。
啥也没找到,反倒下人围了过来,本来他们还很谨慎,走近了有人开口就问我哪来的。
白天有个跟着张理一起送我的下人把我认了出来。
下人诚惶诚恐地问我:“罗看事儿,你怎么这么晚了,在院子里溜达?”
我手电筒奔着张家院子里假山处照了照,嶙峋怪石的坑洼里面没有啥古怪的玩意。定罗盘也没个动静,我这才有些失望地回答道:“来找点东西。”
今晚不管谁来了,我都得好好找找,不然我不放心。
下人们面面相觑,似乎有些拘束,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他们愣住,我可还要找那黑乎乎藏起来的玩意呢,没工夫跟他们磨叽,接着拿着手电筒往外走。
张家太大了,这院子就像是迷宫似得,主院就有四个,还有一个院,过了廊道对面还有个做饭的饭堂。
刚刚那玩意身手那么敏捷,跑到哪里去都有可能。
我手上端着定罗盘,在张家又溜达了几圈,可还是没有一丁点动静。
还遇到了身边跟着几个下人的张理,他衣裳单薄,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,着急地问道:“罗看事儿,这么晚要找什么东西?我让人帮你,哪怕张家翻个颠倒,也帮你寻出来。”
我抬头一看,本来还有月亮,现在也被乌云遮住了,我手电筒照着前面,后面都是黑的。阴风一阵一阵的吹的我瘆得慌,四周连个鬼影都没有。
这还有什么找的,今晚肯定是啥也找不到了。
我摇了摇头说道:“不必了张家主。”
张理脸色很诚恳地说道:“罗看事儿,如果有用得到我们张家的地方,还请你一定要开口,我们全力配合你。”
我盯着张理的脸看了一会儿,想看到一点心虚。
可他却显得很镇定,态度也很真诚,似乎真想帮我做点啥似得。
这倒是让我有点看不明白张家现在的局势了,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
有问题还是没问题……张理有没有是事情瞒着我……
我蹩眉,这一堆事情就像是个死疙瘩,在我心底里缠绕着,如果说张理没有骗我,那镇阴铃是为啥响起来的。
刚刚窜出去那黑乎乎的玩意又是啥?
我今晚看来是注定查不清楚真相了,这段时间里,适宜下葬的日子就只有明天……
明天我就打算给他张家老爷子送去下葬重选坟茔,到时候有没有麻烦,自然能够查的清楚。
刘载物那什么布算,最多延续到明天也就差不多了吧,我明天也能从他嘴里问问,这到底怎么回事儿。
“有事我肯定会第一个告诉你的,张家主。我希望我们之间,是有信任的。”我对张理说道。这话算是一语双关,我想拿这个话点点他,如果有什么话瞒着我的话,得提前说,这对大家都是好事儿。
张理脸上没有丁点波澜,就像是一口老井般古波不惊,仍旧很真诚地说道:”罗看事儿,你越朝我张嘴,我越开心。”
我们寒暄了几句,最终我说天色不早了,就没跟他再扯淡。
怕我迷路,他还专门让张家的下人送我回来。
我刚走到院子里,叮铃!一声响动,我心中一悸,下意识地瞥向院口,就当着我的面镇阴铃响了起来,我朝前方看去,又是那个黑乎乎的玩意跑了过去,我只看到了个大概,黄色的,长得并不高大。
下意识的我就明白了是什么玩意,黄皮子!又叫黄大仙,也就是黄鼠狼。
以前家家户户养鸡的时候,这玩意还跑院子里来叼鸡吃,这几年少了。只是说起来,这黄鼠狼也确实有些灵气。
镇阴铃因为这东西响起来也正常,如果是这么个原因的话,那怪不得定罗盘没动静。
我松了口气,至少张家没有闹出周家那种化煞的事儿,我宁愿是虚惊一场,我自己吓唬自己。
既然暂时没事儿,我就回了屋子里。
何断耳这时候却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,他摆着张死人脸,冷冷地望着我,断耳处的筋腱跳动不断。
我疑惑地问道:“何叔,你怎么起来了。”
“听见你动静了。”何断耳回答道。
我笑着说道:“刚刚虚惊一场,我还以为张家闹祟了呢,就是个黄皮子进院,没啥事。”
何断耳眉头先是一蹩,而后点了点说道:“没事就好。”
语罢,他也回了房间。
今天在张家里面折腾了一晚上,我终于放松了下来,安然睡了过去。
晚上做了个梦,一个歪脖子树上,有个绳子把我脖子吊了起来。
我眼睛瞪圆了,窒息地要被勒死,马上就喘不了气的时候,我费力地将脖子挪动地看向对面,居然挂着个被剥皮了的黄皮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