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嘴唇一动,问道:“刘先生,新川市这么多陵园,哪个里面讨死狗?我们不好找。”
刘载物摇摇头,说道:“不用我们去找,让薛家人去。”
我明白了,刘载物是想借助薛家的人脉,把人铺满新川市陵园,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。
让我有些担忧的是,讨死狗这么凶厉,会不会伤害到薛家人。
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,把正常人给害了,那样我良心难安。
“刘先生,薛家人找讨死狗会不会出事?”我忙问道。
刘载物干脆利落地否认道:“不会,讨死狗对薛家人没兴趣,更不会动手。这件事我让薛小雅去找人办,你们先下去休息吧。”
听见讨死狗对正常人没兴趣,我的心才重新放松下来。又跟刘载物寒暄了几句,便告辞离开。
何断耳眼神阴翳地低头,快步走向廊道。
“等等我,何叔。”我拔腿赶了上去,紧跟在何断耳身后。
一股冰冷的凉风吹在我的脸上,就像是手掌抚摸似得,我的毛孔慢慢的张开了。
我心中一慌,这时候天也暗了,前面路都有些看不清。我赶紧从兜里把手机摸出来,打开了手电筒。
往前一照,灯光打在廊道上,听着汩汩的水流声,我的心情才平和下来。
何断耳先走下廊道,我在后面拔腿跟着他。
刚走下来,“嘎嘣。”一声响动,树枝被踩断的声音。
蹬蹬蹬。
我听见脚步声也离我越来越近,我猛地转身一看,手电筒打在对方脸上。
是个熟悉的面容,我嘴唇嗡动,道:“徐叔?”
徐文申大半夜没睡觉,也刚回到后院来。
最开始我看见他不在屋子里,还以为他跟何断耳在一起,后来才知道没有。
现在看见,我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他去了哪里。
“初九?”徐文申看见我,明显也有些疑问。
“你去哪了徐叔,刚刚你和何叔都不在,我就出去找了下。”我问了一嘴,顺便解释了下。
徐文申瞥了一眼旁边,便说道:“刚刚薛小雅找我聊了聊刘载物的事情。”
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来龙去脉。
之前我说给薛小雅听的话,她肯定是下去好好思考了,结合薛家遇到的某些事情,可能也认为刘载物有异常。
现在叫徐文申过去,是想抓一抓刘载物身上有什么反常的点。
这也正常,只不过现在我们也没看透刘载物是啥路数,对她帮助也就不大。
徐文申又问道:“初九,你去哪里找我们了,怎么这么晚才回来。”
“这事情说来话长。”我把从刚开始看见何断耳,到我们跟刘载物聊完天离去的事情,都跟徐文申复述了一遍。
只是隐去了一些何断耳的异常。
听我说完,徐文申略显兴奋地说道:“刘载物真说要帮你们对付讨死狗?”
我点头道:“对,他还说要起卦。”
徐文申激动地说道:“太好了,有他在的话,讨死狗就好对付多了。只是现在你觉得他靠谱么?”
我心里也没底,提起刘载物我就有些拿捏不住,我忍不住瞥向何断耳,希望他说几句。
可提起刘载物,何断耳似是有些避讳般,双手负于身后,竟直接扭头走了。
徐文申也看出了这里有古怪,问我道:“他怎么了?”
我也不好瞎说别人,实话实说道:“徐叔,按照何叔的说法。他说刘载物没问题,还给他算了一卦。”
徐文申眉尖紧蹩,问道:“他的意思是刘载物没死?”
我心想他说刘载物没问题,那可不就是没死么。
“对,何叔说我奶奶记错了。”我点头道。
“不可能!”徐文申当即打断,跟严肃地跟我说道:“初九,罗阿婆绝不会说谎,米婆婆是不能说谎话的。”
我心一惊,为什么米婆婆不能说谎话,难道这是什么规矩?
如果真的有这种规矩,那何断耳不知道么?
为什么他还要那么确定的跟我说刘载物没问题呢。
何断耳为什么要骗我?我心里有些忐忑。
这段时间的接触,我已经将何叔和徐叔当成亲人,他们任何人有什么问题,对我来说都是灭顶之灾。
“初九,莫慌。”徐文申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:“何断耳没问题,他既然这么说,一定有他的道理。”
我心想也是,何断耳要真的要害我,也就不用拖到现在。
“好了初九,先下去休息吧,明天可能要对付讨死狗,别太钻牛角尖。”徐文申劝了我一句。
这件事情压在我心底,沉重的令我窒息,没有在跟徐文申多说下去。我先回了房间。
因为焦虑过度,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。
奶奶如果没有撒谎,那真正的刘载物已经死了。出现在我面前的刘载物,到底是什么人?
为什么何断耳要说他就是刘载物?
这里面就像是绑成了个麻团的绳子,乱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拆开。
我想了很久,做了太多种假设。直到我困得眼皮子打架,梦里我看见了我爸。
他脖子上的疤痕又裂开了,皮肉都乍然翻开,鲜血淋漓流了一地。青麻布包被撕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。
我爸看我的眼神阴翳又失望,似乎是我搞砸了很重要的事情。
看见他的表情,我泪腺就绷不住了,哭嚎着要去救他。
可刚走近,他竟然变成了刘载物的模样,皮笑肉不笑地掐着我的脖子,他的力气大的惊人,我不断地挣扎,一点用处都没有。
刘载物歇斯底里的吼着,想要问我讨要青麻布包里没有的一件东西,我绞尽脑汁,可却也想不出是什么。
等我灵光乍泄要想起来的时候,梦乍然惊醒,一阵心悸感!
我忙捂住胸口,从床上弹坐了起来,大口喘着粗气。
这是第二次我梦见刘载物,都不是什么好的征兆。
“罗先生,前院已经准备好了早餐。”天色放亮的时候,下人在外面喊道。
“等我一下。”我礼貌的回复了一声,心里还是有些惊魂未定。身上竟然已经被汗水打湿了,这会天气分明很凉爽!
我咽了口唾沫,从床上出了衣服穿上,便出了房门。
下人在前面带路,绕过了我昨晚去的廊道凉亭。朝西面的东方古式观潮台走去,紧挨着清澈碧绿的湖水。
这观潮台便是吃饭的地方,我看见何断耳和徐文申都已经到了。
刘载物坐在观潮台的蒲团上,他怔怔出神的望着湖水,花白的头发时不时被水面溅起的水花洒到也不管不顾。
老人年纪大了,常会看着景出神,我奶奶也经常这样。
昨晚的噩梦令我对他有些忌惮,甚至有些畏惧。
我没有惊扰他,小心翼翼地从观潮台走过,然后坐在蒲团上。
“四季陵园是吗?我知道了。”不远处传来薛小雅娟秀清越的声音。
我抬头望去,薛小雅居然也早来了,在不远处打着电话,刚好挂断了。她一抬头,明亮的眸子跟我正好对视。
“罗先生,你终于来了。”她雀跃道。
这一开口我就知道所有人早上都候着我,不由心生愧疚道:“昨天没睡好,起晚了。”
薛小雅俏丽一笑道:“我们也才刚来没多久,你们要调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。我们家的人在四季陵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。”�6�5“这么快?”我心中一惊,对薛家的势力有了新的认识,昨天才刚吩咐下去,今天便有了结果。
这要让我们自己大海捞针般寻找,指不定得找到什么时候。
“只是……这四季陵园曾是个义庄!”薛小雅避讳不及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