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断耳直接回了堂屋坐下,我也跟着一起,坐在何断耳旁边。
王翠婶儿在堂屋门口来回踱步了好几圈,接着她才脚步蹒跚的朝着院外走去。
明显,王翠婶儿是按照何断耳所说的去做了。
这时候杨水儿也进了堂屋,她待在一旁,明显格外的坐立不安,不过我也领会得到她的意思,站在这里,就是听我们吩咐的。
而且很明显,何断耳是在等葛白事了。
我也没什么要杨水儿做的,喝口茶润了润嗓子,摸出来手机随便翻了翻,脑子里头就在回忆着回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,想着那个人还会用什么方式来对付我。
同样,我也在想,什么地方合适葬我爷爷,我应该去找什么山。
时间过的很缓慢,临暮色的时候,王翠婶儿回来了,提着一个篮子,里头装了不少东西,同样在她身后还跟了个小老头。那小老头看我们的时候,眼神都有些闪躲。
很明显,这就是村里头那个看亲的主事儿了。
她们进了杨永利的屋子。
这时候,杨水儿也出了堂屋。
再等她回来的时候,端着吃食,还有几个杨家年纪比较小的孩子跟着,端来了不少菜,给我们摆了丰盛的一桌。
这时间耗的不短,我已经是饥肠辘辘,何断耳并没有气,动了筷子就吃了起来。
一餐饭吃完,天色也彻底入了夜。
天刚一黑,院门口就来了人。
这人身穿着唐装,戴了顶黑色的圆帽子,干干瘦瘦的,身高不超过一米六。
小眼睛,单眼皮,还有两撇胡子。
不正是葛白事吗?!
他进院子之后,就眯着眼睛看向堂屋,视线落在了我们的身上。
我当时心头就一阵狂跳,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何断耳表现的更平静一些,坐着没动,只是在抽烟。
葛白事儿背着手,像是个小老头似的,走进了堂屋。
“只听死人事儿,不管活人路的何断耳,又来了沥口村,还跟上了只有半瓶水的罗初九,我葛三堂长见识了。”葛白事儿的声音有些细,整个人看上去更是阴恻恻的。
“大家都是吃死人饭的,何必事情做那么绝?让我干儿子讨个纸扎老婆?”很明显,葛白事已经从王翠婶儿那里得知了杨永利的事情。
“如果你想要,也可以给你安排一个。”何断耳将手中的烟按在了桌子上,嗤嗤的声响中,烟头灭了。
葛白事面色顿时又阴沉了不少。
他忽然说道:“你跟着罗初九掺和沥口村的事情,本来就是错的,罗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,而且得罪了很多年,罗大成都被挖坟掘墓,罗定书也死了,掺和进来的有一个算一个,都得没命,我回来这一趟,也是看在我们同吃一碗饭,来告诫你,让你不要多管。”
何断耳却淡淡的说:“是么?说的冠冕堂皇,还不是怕我不救你干儿子?又怕你答应了要来见我,不来的话,我还是会把你揪出来?”�6�5何断耳这番话落下之后,葛白事的眼神明显就阴晴不定起来。
三言两语,我就晓得,葛白事肯定知道一些事情。
同样我还了解了一些关于何断耳的事儿,就是在吃死人饭,至少是下九流这一圈儿里头,何断耳的名气是不低的,甚至会给人很大的威胁。
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救了人,葛白事还是要出现的原因。
“我只问几个问题,你如实告诉我,我就不会找你麻烦。”何断耳语气很平静。
葛白事面色阴沉,他沉默了好几秒种,才说道:“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。”
我心头更是狂跳不止。
何断耳这话语虽然平静。看似什么态度都没有,但是却起到了威胁的作用?
“罗定书的死,和你有关么?”何断耳开口说道。
“没关系,我本来想整整他,不过没敢。有人已经要他的命了。”葛白事果断的回答。
听到这里,我脸色当时就是一白,身体也微微晃动了一下。
葛白事早就知道我爹会死?
“谁想要他的命?”我马上追问到。
不过葛白事却明显没理我,他阴恻恻的看着何断耳。
何断耳单手在桌上敲击,他皱眉说道:“你被警告,所以没管杨家的事情,所以就是故意交给的罗定书对吧?”�6�5“那个人,是谁?”何断耳目光如炬。
葛白事却笑了起来。
他又摇了摇头道:“不知道,没见过,只是收了张纸条,上头是警告我的话,说杨家的事情我不能管,罗家看事儿的会管。如果我管,我死。”
我眉心都快郁结成一个川字了。
何断耳也沉默了。
因为从葛白事身上,竟然没问出来可以用的线索,他是知道有人在算计我爸,但是也没见过那个人……
“还有什么要问的么?要是没有的话,我要带我干儿子走了。”葛白事忽然又说道。
何断耳站起身,他瞅了葛白事一眼,一言不发的朝着院外走去。
我开始不明所以,很快反应过来,何断耳这是没有要问的了,也就赶紧紧跟着他往外走。
就在这时,葛白事突然说了句:“何断耳,你是个打鬼的更夫,管多了事情,是要送命的,我劝你最好不要掺和罗家的事儿,赶紧麻溜的哪儿来走哪儿去。不然我告诉你,你肯定得死。”�6�5“罗初九走不出沥口村了,你们趁着能出去就赶紧出去吧。”
这档口,我们已经走到了院门口了。
何断耳停顿了一下,他并没有回答葛白事的话,而是朝着我们来时的路走去。
我跟着何断耳走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出去,不安的问了一句:“葛白事,会骗我们吗?”
何断耳回答道:“他不敢。”�6�5我心头一凛,艰难的问道:“何叔,你在这一行里头,地位很高?”�6�5“我很凶。”何断耳再次回答。
我面露不解茫然之色。
何断耳眯着眼睛说道:“讨死狗的死咒,是简单的更咒,夜半三更小心火烛,也有阎王让你三更死,我很久不敲锣了,但我敲锣一定会送人上路,葛白事如果骗我,我就会去给他敲丧锣,所以他不敢撒谎。”
“只是这村里头,的确危险了,应该是有人布了一个局,以至于阴先生被我们带回来,影响不了多少,或者说,压根影响不到他分毫,我们之前想多了。”
何断耳语速极快。
却听得我更为心惊。
我们说话间,已经到了村口了……
而这时的村口,却变了模样……
浓郁的雾气,几乎完全笼罩了出村的路,并且路面口还放了几个冥纸盆,其中烧着熊熊火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