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人不该能咳嗽,可我爷爷不是简单的死人,他不但是血煞,还有一口气没咽下去。
要是镇住他的罗盘出问题,我们这情况,怕是都得交代在这里。
顷刻思绪间,我就将我爷爷的尸体放下,快速的回头去看。
他额头上的罗盘并没有掉下来,也没有松动的征兆,不过却裂开了一条痕迹。
裂缝处透着白色的断茬,罗盘裂开之后就不完整了,仿佛那条裂痕随时都会变成更多的开裂一样,甚至是直接崩坏。
何断耳和徐文申的神情同样警惕。
只不过怪异的事情也发生了。
路边的雾气,竟然逐渐的消散了……
并且雾气里头的那些“人”,竟然也没了踪影?
我面色不安,左右四看,的确雾气散了,村路变得格外正常,也没有拦路的人。
何断耳警惕的神色,忽然变得有几分复杂,他忽然说道:“阴先生不愧是阴先生,一点儿余音还在,都吓得魑魅魍魉退散。”
我心头一凛,何断耳的意思,刚才我爷爷那动静,是他将那些东西给吓走的?
只不过这里头就又有问题了,他被弄成血煞,又被镇住,是有人用他来害我们,他怎么会帮忙?
我疑惑之余,徐文申已经催促我先背尸,不要在路上耽误时间了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,将我爷爷的尸体背起来,继续快步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。
一路上我都在思索,却想不到太透彻。
等回到我家里头,将我爷爷的尸体放下之后,我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,将我所想的全部告诉了徐文申和何断耳。
于此,何断耳的解释就很直接了,他告诉我,我爷爷不是在帮我们,他现在这情况,是不可能有神志的,再者说人早已经死了,也不可能留下什么思想。
之所以他能吓退那些东西,一来是阴先生的威慑力,二来就是我爷爷不可能因为这些魑魅魍魉而受辱,只有可能是因为这些原因,不可能是其他。
何断耳这一番解释,就让我理解了过来。
院子里头的安静,却透着一股子不正常,因为我们回来也有几分钟时间了,并且还都在说话,动静完全不小,我奶奶却没出来……
不安之余,我走到我奶奶的房间门口,先敲门喊了一声,结果屋内没有回应。
我推开门,却发现我奶奶的房间空无一人……
顿时,那股子心慌我就压抑不住了。
快步的回到院子里头,我马上就告诉徐文申和何断耳,我奶奶不见了……
何断耳眉头紧皱,徐文申则是看向了院门位置。
在那个地方,镇阴铃和红绳依旧没有什么变化。
“铃铛和绳子断了的话,会有脏东西进来,而且是很凶的,现在却没断,罗阿婆不应该被什么东西带走才对……她自己出去了?”徐文申皱眉,在低声分析。
我心头的担忧却压抑不住,甚至我在想,是那个想害我的人,看我们都出去了,所以对我奶奶先下手了?将她带走?
还是说,我们在李官娘那里的事情他在旁观,我们出乎他预料,破了李官娘那一处,又将我爷爷的尸体在出棺之前弄出来,让他用了别的手段对付我奶奶?
脑子里头的思绪顿时成了一团乱麻。
可此时,我爷爷头顶的那块罗盘,又多了一条裂纹……甚至于它在裂开的时候,那清脆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晰无比。
清冷的月光映射在我爷爷的尸身上,随着罗盘的开裂,他身上的血红色绒毛仿佛都唤醒了一丝活力,正在轻微的蠕动着。
院子里头有风,这风也阴冷渗人。
我就不晓得,是风吹得血色绒毛蠕动,还是它本身快要脱离罗盘的束缚了……
随着罗盘的继续开裂,镇在他身上的那张赦煞符也变成了漆黑一片,最后无力剥落下来。
“没有时间考虑别的,要先镇尸,那人准备了不少手段要你的命,不镇住你爷爷,我们也没机会去找到罗阿婆在哪儿,如果阴先生也镇不住,我们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。”何断耳的声音严厉了不少,我身体抖了抖,他说的是事实,我只能够强压下去心头的杂乱思绪。
得先镇住了我爷爷,才能去想我奶奶被人带去哪儿了,再去找她。
将此刻脑中所有的思绪都完全撇开。
我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我爷爷的尸体上头了。
“怎么做?”我深吸了一口气,询问何断耳。
虽然看事先生镇尸勘风水是看家本事,但是看事儿先生的镇尸,是直接葬尸,寻觅一处风水宝地,将尸体葬入其中,凭借穴眼生气和龙气来镇尸。
徐文申找来何断耳,就是来解决我爷爷的麻烦的。
现在尸体在手,何断耳必定有妥善的法子。
何断耳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我爷爷的尸体上,他手中再次摸出来一样东西。
这是一块略大一些的木牌,几乎快有小臂长短了。
并且这木牌的颜色漆黑,其上还纂刻着许多复杂的符文,这符文就和风水的无关了,我看不明白。
何断耳沉默了好几分钟,他都一动不动。
我看的有些慌和急切……
因为我爷爷额头上的罗盘,又开裂了几分。
眼瞅着就要彻底碎开了……
“老何,你在干什么呢?走神了?”徐文申这会儿恢复了一些,声音也没那么虚弱了,他沉声喊了一声。
何断耳闭了闭眼,他声音忽然沙哑了许多,道:“罗初九,你要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,这块懋桃道牌得来不易,本来是我准备以后用的,今天就用在这儿了。”�6�5说话之间,何断耳忽然重重将那小臂大小的黑木牌往下一拍!
他这一巴掌下去,木牌刚好就砸在了罗盘上头!
罗盘应声而碎!
不,更像是罗盘 本来就要在那一瞬间碎掉,刚好何断耳又拍下去了那一巴掌而已。
刹那之间,我爷爷尸体上的红色绒毛飞速滋生。
他双眼都猛然间睁开,猩红色的眼珠子,仿佛要滴血出来。
只不过下一瞬,黑色木牌压在了他头顶。
那些血色的绒毛又开始飞速的消散了……
这一来一去,我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。
而就在这时,院门口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,同时还有咣当一声碎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