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头突突一跳,杨永利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,说出来的话,能让人火冒三丈。
换做之前的我,肯定会和他当场打起来,
可现在我忍住了,冷冰冰的看着杨永利。
“我是不是乡野村夫,这不重要,不要在我家里面大呼小叫,也不要带上人来闹事,不然的话,杨家好过不了。”
说完之后,我举起哭丧棒,指着门口。
“出门,随便你往哪边转,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我奶奶视线中。”
明显,杨永利皱了皱眉头。
他看我的眼神都透着几分诧异,不过他微眯着眼睛,其中还闪过一抹阴冷。
其余那两个刚要针对我奶奶的村民,他们被我奶奶抽的没有我抽的那两人严重。
快步的走到那两人旁边搀扶着,看我的眼神就和要杀人了一样。
杨永利神色似乎舒展了一些,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:“罗初九,不要太狂妄了,我领着村里头人来,是和你讲道理的,你不愿意讲道理,还动手打人,这事儿不能这样就算了,你们是吃死人饭的,威胁我?但你威胁的了全村人么?”
“呵呵。”杨永利冷笑了一声,他招呼了两下,那四个村民就跟着他一起朝着院外走去。
我心里头顿觉有个不好的念头,心头压上了一块巨石。
杨永利离开之后,顺手还带上了院门,发出砰的一声闷响,整个门都被关闭。
奶奶气的还是浑身发抖,我走过去,扶着奶奶,拍了拍她肩膀。
这时,院内的另外两个房门打开了。
徐文申和何断耳这才分别走出来。
“这人,和你们家有仇?”开口的是何断耳。
“不晓得他有没有问题,你刚来,他就要带人来赶人,看上去是没什么问题,还是小仇怨。”几乎同时,徐文申也开口说道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
徐文申所说的没错。
其实现在任何来我家找麻烦的人,都可能有问题,甚至是想杀了我。
杨永利来的最快,而且说话狠厉,可他偏偏就是因为这么狠,要将我们直接赶出去,反倒是问题小了很多。
想要杀我的人,绝对不会想要赶我走。
我点头是对着徐文申,紧跟着我又看向了何断耳,说道:“何叔,他们其实和我们家仇怨不大,主要是有个白事先生,是他干爹……”
我整理了一下思绪,又说了一下关于葛白事的事情。
其实这些事儿在我见到何断耳的时候已经说过一次了。
只不过关于杨永利的,我说的不多。
这一次我就说的分明清楚了。
何断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,他忽然说道:“既然这样,那就照我想做的做吧,这些村民对你们没有好感,没必要让他们打乱了咱们的事情,吵闹没有好处。”
我心头一凛,何断耳肯定也猜测到了,会有村民来闹事。
杨永利都说了那种话,更加不可能善罢甘休了。
但何断耳有什么办法?
我其实有办法能对付普通人,但是风水先生是不可以对正常人下手的。
包括何断耳这种人,随便对普通人动手,也必定会出事。
类似于报应一类的少不了。
思绪间,我正想劝说何断耳,不过他明显说的更快:“找几张白纸来吧,心肠歹毒的人,通畅心里有鬼。”
他这话中的深意就很多了……
犹豫了一下,我还是说了:“何叔,对普通人动手的话……”
“放心,我还想多活几年,你还没帮我办事,我不会找麻烦的。”何断耳语气平静。
徐文申也对我点了点头,示意我去照做。
我爸的房间里头就有白纸,而且足够大,我去找出来了一卷。
出来交给何断耳之后,何断耳直接在院里头的小马扎上坐下来了。
奶奶这会儿则是进了厨房,她捣鼓灶台准备做饭。
我这会儿没什么别的事情,去把院门打开了。
看看院外,不知道杨永利什么时候带人上门闹事,接着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何断耳手上。
一张白纸,在何断耳的手中折叠,灵活的变化着。
开始我还没看明白。
不过几分钟之后,我就看出来了……何断耳这是在做纸扎。
他做的应该是一个小孩儿。
不多时,这纸扎就折叠成了形。
整体全都是白色,看上去就渗人的厉害。
并且何断耳又拿出来了一支笔,他直接在嘴巴上沾了沾。
笔上本来就有墨汁,被唾液浸透之后,反倒是湿润起来,一双眼睛被点上。
接着何断耳忽然咬了一下食指,再用食指一划,顿时一道唇,两道殷红出现在纸扎孩童的脸颊上。
惨白和鲜红形成的鲜明对比,让我打了个寒噤。
怎么看,这纸扎都说不上惟妙惟肖。
可偏偏这给我的感觉,就是何断耳面前站了个小孩儿,呆板而又死寂……
做完了一个纸扎之后,何断耳又继续开始折叠。
时间一晃而过……
这期间奶奶做好了饭,让我们吃东西。
何断耳没起身,还是在叠纸扎。
我本来想要叫他来着,被徐文申打断,他低声告诉我,何断耳有个毛病,做纸扎的时候,不能打断他,否则他脾气很臭,另外这些纸扎都不简单……换句话说,每个纸扎都算是有一条命,何断耳还有个纸扎匠的偏门身份,动手的时候,纸扎就有命了。
所以他不会中途停手,中途停手,那纸扎就命不全,这种情况下,打断他的人半夜也会出事……
徐文申的话没说的特别明白。
不过却也让我起了白毛汗……
烈日褪下,夕阳垂暮,如血一般的残阳挂在天边,通红的火烧云更是挥洒着刺目的红光。
已经快要天黑了……
我心头有种郁郁的感觉,杨永利他们来的越迟,我反倒是觉得问题越大……
搞不好全村的人都会被他弄来?
而院子自门口的位置开始……就一排排放着纸扎人,一共八排,每一排都有四个。
这纸扎人里头有男有女,每个都是有鼻子有眼,渗人的紧。
天逐渐开始黑了,何断耳也没继续做纸扎了,自顾自的去厨房端了一碗饭,细嚼慢咽的吃着。
他一边吃饭,一边说:“这些人还要天黑来,天黑了好浑水摸鱼么?”
“初九你可能没听过一句话,叫做死人不睁眼,纸扎不点睛,画上了眼珠子的纸扎人,都是不想死的冤魂,但凡心里头有亏心事的,都是要被鬼祟爬身,我这不是害人,而是救命。”
说话间,何断耳的嘴角勾了起来,他笑的很诡异,都要笑到耳根了。
可偏偏他又没有耳朵,就更为渗人恐怖。�0�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