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德金脸上满是得意,王德香也是一副笑容满面的表情。
“罗看事,这钱我妹妹可是给你给过了,你不愿意收,那就是你的事儿了,可别说我赖账!”
我沉默,盯着他说了句:“张奋斗儿子怎么说的,你没听到么?”
“张奋斗不会放过你们的,你们怎么对他,就不怕半夜鬼敲门么?”
王德金也啐了一口唾沫,他态度都变了不少,有点儿阴阳怪气地说了句:“罗看事儿,刚才不都说过了么,他都被烧成灰了,还能有啥法子来敲门,大白天的,我就不信他还能闹鬼祟了不成?”
“火葬场我都联系好了,白天本来不开炉子,都专门给他开了。”
“我可听人说过,火葬场的炉子里头,有好几张符,再凶的尸体进去了都得烧成灰!”
此刻王德金对我的语气,毫无丝毫尊重可言。
也就在这时,忽然张奋斗的儿子,张小军冲着王德金呸了一口。
唾沫直接吐到了王德金的脸上!
王德金的脸色,顿时就变成了猪肝色。
他扬起巴掌,就要抽张小军,还骂骂咧咧道:“小杂种,你找死是吧!”
“你才是找死呢!我爸爸会打死你的!”
张小军稚嫩的声音,带着几分恨意。
王德金一巴掌就抽下来。
我直接拽出来哭丧棒,一棍子就抽到了王德金的手上。
王德金哎哟了一声,飞似的抽回手,不停地吸凉气。
王德香也骂着说:“你神经病是吧,拿打死人的东西打我哥,什么人啊!”
我冷冰冰地说了句:“人不如鬼,你们两兄妹丧尽天良,就算是躲过了法,也逃不过报应不爽,老祖宗说过,恶人自有天收。”
“张奋斗会去找你们的。”
说完,我就抱稳了张小军,又喊了一声徐文申,请他帮忙扶着张翠儿先出工地,打车送她们母子两回去。
徐文申嗯了一声,搀扶着张翠儿往外走去,我并排而行。
明显王德金还是有几分忌惮我们,虽然被我抽了,但却没敢上来再叫骂。
一直到我们走到了远处,身后才传来王德金的破口大骂。
“操!给你脸你还真觉得自己有脸了!也不打听打听,我王德金在新川市混得怎么样!”
“黑白两道我都吃得通!回头等着吧!有的是人找你麻烦,小杂种!”
王德香骂得也很难听,我听着心里头却厌烦得不行。
还有点儿后悔,这事儿我不该沾染的。
只不过看张翠儿母子两这么可怜,张奋斗也是倒霉,摊上了这样的包工头老板,冤死还要被焚尸。
不是我不想帮他,而是着实无能为力。
那么多工人,我和徐文申哪儿有本事将尸体抢过来?
走出了工地,后边儿叫骂的声音才逐渐消散。
工地外头还有一些工人,三五成群地围着。
烧张奋斗的尸体,只去了几个人。其它那些都在外头有说有笑的,谁都没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太过腌臜。
反倒是白捡了几百块,开工了还能涨工资,一个个都美滋滋得不行。
张小军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。
注意到我们走出来了。
他们才慢慢地勾肩搭背走远。
在路边拦了辆车,上车之后,往张奋斗家里头赶去。
得送张翠儿和张小军安全回家,不然的话,我也不放心。
并且关于张奋斗被辱尸,还有张小军那番话,就更让我觉得不自在,生怕出事儿。
闹到这个地步,张奋斗怎么报复,我肯定都管不了。
至少说不能让他到家里头来闹,更不能害了张翠儿和张小军,不然这就是我的孽债了。
如果不是我的话,王德金他们也不可能找到他的尸体。
城里头有点儿堵车,约莫个把小时,我们才出城,一直到了张奋斗家里的时候,差不多都三四点钟了。
张奋斗的老娘,那老太太在院子里头眼巴巴地张望着。
我们下了车,扶着张翠儿进院子。
老太太才面色茫然,还有几分不安地说:“这是咋回事儿,翠儿咋昏迷了,奋斗呢?”
她对我和徐文申都很尊重的表情。
我面色不太自然,开始是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徐文申帮我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次。
我心里头哽着一块石头似的,他说完了之后我才叹了口气说,这事儿怨我,识人不明,害了张奋斗的尸体受辱。
我跟着过来原因也简单,张奋斗肯定会闹鬼祟,还会凶煞无比,所有害了他的人呢,都吃不了好果子。
他一旦闹起来,估摸着就是六亲不认,现在好端端送不走他,就不能让他祸害到家里人了。
张老太太脸色煞白无比,一双老眼里头,眼泪婆娑地往下掉。
不只是泪流满面,她腰背都伛偻了不少,仿佛瞬间老了十岁。
整个人身上都弥漫出来死气了……
“那罗看事儿……你说该咋做?奋斗他命苦啊,都怪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,他爹也走得早,现在都成这样了,不能让他回来害了翠儿和小军啊!”
我沉凝了一下,说道:“先把张翠儿送房间里去休息,她受了刺激,一会儿就会醒,没什么大碍。”
“然后得收拾收拾东西,把张奋斗用过的,他的照片,还有这些灵堂都得丢出去马路上。”
本身为了接张奋斗回来,院子里头的准备做了不少。
现在不接他,还不能让他回家,就必须将他的所有物品丢上街。
街上有路煞,这些死人东西算是无主物,过路鬼会捡走,到时候张奋斗不知道哪儿能回家了,这也是游魂野鬼的原因。
老时候,经常会在路上看到一些丢弃出来的棉被,衣物,以及日用品,都是这些原因。
家里头有人横死,或者被害死,没办法好好送走,又怕他进门闹祟,就提前丢掉这些东西,鬼祟就上不了门了。
当然,已经在家里头闹祟的就没办法丢走,你扔出去,他会自己捡回来,怎么都摆脱不掉。
张老太太搀扶着张翠儿进屋。
我则是和徐文申一起,开始抬着灵堂和上头的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,往篱笆外走去。
一路上走出了村子这条小路,一直丢到外面的大路之上,我们才走回来。
院子里头,这会儿已经堆了不少东西。
张翠儿竟然已经醒了,她一边掉眼泪,一边跟着张老太太进出收拾。
看到我和徐文申之后,张翠儿就直接跪下来,砰砰地给我们磕头。
我赶紧去搀扶她,说这使不得,我给她整出来麻烦事儿,怎么还能让她给我们磕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