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四肢依旧是僵硬无比,这会儿我很想要跑。
甚至都没有对付这黄皮子的心思。
它真的是太过妖异渗人。
只不过我一点儿都动不了。
下一刻,忽而那白皮的黄皮子顺着另一个绳套爬了下来,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泛着绿意,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我身体仿佛恢复了一丝行动力。
本来我想着要逃走。
可鬼使神差地,我却往前踮起脚尖。
双手也抬起来,抓住了面前的绳套。
我还是够不到绳子,那白皮的黄皮子忽而脑袋钻进了绳套里头,就像是自己上吊了似的。
一下子就被绳套挂住了脑袋,细长的身体随风摆动,眼睛依旧滴溜溜地看着我。
我心头恶寒不止,更是清楚它是在和我换命。
给这草席里头的黄皮子点了墓,它也不想活下去。
更是要带着我一起死,给这坟堆里的黄皮子陪葬!
身体那股莫名的驱使力更强。
我闷哼了一声,忽而屈腿,往上一跳,脑袋便钻进了绳套之中!
顿时脖子上的绳子收紧,我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感觉脖子都快被拽断了。
脑子里的浑浑噩噩顿时变得清明起来。
心中的恐惧滋生得更多。
我想要喊出声来,脖子却被勒住,剩下的只有本能的挣扎。
想去抓住绳套把头挣扎出来。
可脚下没有着力点,我越挣扎反倒是绳子勒得越紧。
脖子上刺痛无比,肺部的空气也几乎被榨干,难以呼吸。
意识开始昏厥起来,我挣扎的力度也变小了。
面前那黄皮子眼睛也快闭上了,明显它也要不行了。
黄皮子换命邪祟无比,用的就是一命换一命,我完全没想到,我今天会把命丢在这地方……
心里头很不甘, 意识越模糊,我就想到越多的事情没做,那股强烈的压抑,让我猛地睁开眼睛,竟一瞬间脑袋又清醒起来。
当然,也就只有几秒钟,我眼睛就是一闭……
最后都要失去意识的时候,忽然才听到一声惊怒的大喊:“初九!”
呼哧的破空声响起!
啪!
头顶忽而响起这声音,绳子一下子就断了,我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。
骤然能够呼吸,我咴儿咴儿地喘息着,极力地深吸气,被抽空的肺终于有了空气……
我眼前还是一阵模糊发黑,片刻后能视物了。
隐约看到一个影子,似乎走到我面前做了什么。
视线逐渐清晰起来,我才看清楚,在我跟前的是徐文申。
他一把攥住了前头绳套里面的白皮黄皮子,它似乎是挣扎要从绳套里钻出来逃走,不过却落尽了徐文申的手里头。
肩膀被人搀扶住,陈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“罗看事,你还好吧?”他语气中尽是不安和慌张。
我总算是缓过来一点儿神,揉了揉脖子,干咳了两声。
“还活着……”艰难地回答了一句。
徐文申神色阴沉,低声说了句:“这畜生,竟这么恶毒的心,你帮它,它反倒是想要你的命了。”
徐文申从兜里头摸出来了一个袋子,将这白毛的黄皮子装了进去,将口袋一下子扎了起来。
”初九,除了被吊脖子,没什么问题吧?”他又问我。
我恢复过来更多了,强笑了一下,说了句好多了,没别的什么事。
低头看着那坟土包,我心里头却不是什么滋味儿。
陈军忽然小声地说了句:“这些东西成了精,应该也是邪祟吧?不然都那么通人性了,罗看事你帮了它,它还要恩将仇报。”
“邪祟,还是不能帮……毕竟不是人,牙尖嘴利的东西,天知道它们会怎么害人。”
陈军的话,让我心里头更不自在了。
徐文申皱眉问了我一句,想怎么做?铲了这坟土包还是怎样?
我犹豫了一下,摇了摇头,说了句算了。
这黄皮子已经安葬了,再者说它早就死了,毕竟看事的先生秉承的死者为大,要害我命的也只是这只白皮黄皮子,不能放过它就行。
倒不是说我心狠。
而是这白皮的黄皮子,早就成了黄仙 ,她都能跟着我那么长时间,这一次它没杀成我,下一次就未必,它肯定更不会善罢甘休。
只能够想办法处理了它,否则的话,我就一直芒刺在背。
徐文申倒也没多说别的什么,陈军则是搀扶着我往回走。
很快我们就回到了他们挖土的地方。
墓坑已经被挖了出来。
土堆在旁边,黑漆漆的棺材仿佛能吸走月光一样,更是透着阴翳。
陈军松开手,和徐文申一起过去抬棺材。
我本来想去搭把手,可腿脚还是有些发软,没多大力气。
好在也只是放一下棺材,他们两人稍显吃力,也还是落进了坟坑之中。
接着又是填土,最后一个坟土包出现空地之上。
这边是安葬了何玉洁。
陈军跪在坟头前面,低头抹眼泪。
许久之后,他才站起身来,强笑了一下,说我们可以回去了。
走在路上,我又和陈军阐述了一次葬在这里的好处。
以后他再有子嗣,会房房均发,子孙能力超群,还有贵人相助,青云直上,运势可达一百八十八年。
一直到了山下,陈军才苦笑地回答了我一句,他说他其实不想从他老婆身上在得到什么,毕竟她跟着他,就没有过什么好日子,反倒是临产的时候,落得这么一个下场。
他现在想的就只是去讨回一个公道。
我也就说不出来什么了。
走到路边,上了车,陈军便开车朝着城区内赶去。
在徐文申的示意下,陈军送我们去了葬茔街。
这个点,葬茔街这殡仪馆的老板娘早就不在了,铺子大门紧闭。
下车的时候,徐文申比较郑重,也叮嘱了陈军两句,让他不要乱来,有什么事情都好说好商量,以后还指着他帮忙来做事。
陈军说他知道,不过他神色明显有几分木然。
其实我不想住在葬茔街,这里整条街都是丧葬品,尤其是这殡仪馆天天来回都是死人。
只不过这会儿实在是又累又疲惫。
徐文申带我进去之后,又给我安排了房间。
好在住处倒是干干净净,我上床之后,便倒头就睡。
一晚上我都在做梦,梦里头诡异得紧,被一大群黄皮子追。
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浑身都是冷汗。
我起身出门,想吹口冷气清醒点儿。
却发现院子里头还有其他人。
徐文申早就醒了,在院子里头抽烟,那殡仪馆的老板娘王芬也在。
除了他们,还有一个女人。
那女人明显有些面红耳赤,眼中也都是恳求之色。
徐文申却显得很冷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