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太太身体比尚龙要好,走路也很麻利,见林染扶着尚龙回来,走上前搭了一把手:“大龙,你回屋躺着?”
“嗯。”尚龙点点头。
林染和尚太太扶着尚龙回房间。
宋爸爸随后走了进来,坐到床边跟尚龙唠嗑:“走也没啥,咱们都有那么一天,你到了那头打点打点,估计我们也快了。”
“放心吧,指定打点好。”唉……我还是个判官呢,回到下面八成得干活,自己当老大这么久了,突然回去当孙子还真有点不习惯,也不知道阎王爷啥样,梦了那么多回都没梦到正脸。
宋爸爸笑出了声:“晚年有你这么一个老朋友陪着,一辈子也值了。”
“对。”尚龙特别知足,虽然没有亲儿子,但自己晚年过得并不比有儿女的差。
林染和尚太太出去,让他们老哥俩聊聊。
“姨,你要保重身体。”林染扶住了有些站不稳当的尚太太:“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。”
“我很好,我就是想到从前发生的事儿,大龙当初还救了我一次,我们分开后又在盲人按摩院见面了,真的是缘分啊!”
“然后呢?”林染头一次听尚太太提从前。
“然后我们一起在T市打拼,遇到了大辉,又遇到大沧,然后又遇到了田老爷子,后来在T市闯荡跟各种小人斗,别提了,全是泪。”
尚太太的半前生看似风光,其实也是苦过来的,当初虽有田老爷子扶持,可也得自己有能力。
无论在什么年代,你不给别人带来利益,谁也不会白掏钱带你玩!
林染听尚太太讲着从前的那些事,他万万没想到八零年代到零零年代末会如此乱套,都说乱世出英雄,这一点是真不假啊!
林染给已经工作的二火和三火打电话,让他们回来看爷爷最后一眼。
两人请了假坐最快的航班回来。
二火和三火跑进尚龙的房间:“爷?”
“你们回来了!”尚龙看到他们眼睛都亮了。
“我爸给我打电话了,我……”二火拿出一枚奖章:“好看不?我执行任务得的,还是我姑给我颁发的,她也坐飞机往回来呢。”
“二火真厉害!”
三火拿出一面锦旗:“我得的!”
“三火也很棒,你们都是好样的!”尚龙更开心了,同时也庆幸没用自己的公司给两个孩子施加压力。
“爷,你难受不?”三火坐到床边关心地问。
“不难受,没事儿。”
吱——门被推开,陈星燃跑进来爬上了床:“太姥爷,你要睡觉了吗?”
“对啊,明年我就要睡很长时间的觉,你会很久看不到我。”
“你去哪里?”陈星燃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生死是什么意思。
“去一个很远的地方。”
“好玩吗?”陈星燃的好奇心被引起来了。
“不好玩,得工作,还得学习。”
“那我不是很想去呢……可是我想太姥爷了,我就去看你行吗?”陈星燃问。
“可以,让你爸带你去。”尚龙想到了吉安村的那座山头,指定是埋到那里,孩子想看自己的话只能看个坟头喽。
“大舅、小舅、你们啥时候回来的呢?”
二火将大外甥抱了起来:“刚到家,我们家小星燃又重了,有没有好好吃饭。”
“有呀,我可能吃了,姥爷都快要抱不动我了。”
“努力吃饭长高高。”
“嗯!”陈星燃用力点了一下头。
三火从二火怀里抱过大外甥:“让小舅稀罕稀罕,真是我们家的大宝儿,小舅最喜欢你了!”
“嘿嘿!”陈星燃乐出了声,他也知道啥话中听。
尚龙慈祥的看着眼前的一幕,全是他最疼爱的孩子,临死之前能看到他们真是太好了。
陈天南自打退役后就去了市队当教练,他安排好了学生的事情,然后专心留在家里,不想有点啥事忙活不过来。
林欣一家三口回来了,她依旧是一头短发,走起路来霸气十足。
尚龙看到她,着重交代她注意安全。
该见的都见着了,林染留下来陪着尚龙。
尚龙调侃道:“我在下面是你师父,你说说咱们多有缘分吧!”
“这不是挺好,我将来死后也跟着你混,无论我去哪里都有人,绝对好办事儿。”
“你想的就是开。”尚龙就佩服林染这一点。
“人死后也代表着另一种形态的开始,我感觉就是换了一个活法。”林染琢磨出死亡的含义了:“那些在人间徘徊的孤魂野鬼都是带有执念的,有的心愿未完成,有的受了太多的冤屈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
“我姨回去睡觉了,你放心,我会照顾好她的。”林染保证道。
“我知道你能,你一向心软仁义。”尚龙虽没有阴间的记忆,却也因为几次梦境分析出林染的一切。
“也还好。”
林染陪着尚龙聊了一个小时,直到尚龙睡着他才离开。
一夜过后,尚龙再也没能醒过来。
“爸,我爷叫不醒,但还有呼吸。”
“熬时间呢。”林染坐到一边握住了尚龙的手腕:“大约在下午四点吧。”
“爸,你不能看。”陈天南一下子慌了。
“没事儿。”林染也没给别人看,所以问题不大。
尚太太沉默不语地坐在一边,眼里一点神采都没有。
“奶,你别吓我。”小月亮走过去抱住了她:“你一定要好好的,千万别出事儿。”
“放心吧。”尚太太知道自己还能多活一段时间。
小月亮转头望向尚龙,她真的很舍不得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大家都在屋里陪着尚龙。
大沧过来了,他坐到一边陪着。
下午四点,尚龙离开了人世。
二部里古正南已经退休,由年轻的员工过来接尚龙回去。
古正南比林染岁数大,带着陈英回了农村老家,种种菜养养鸡,小日子过得很是自在。
林染给了他们一笔养老金,没有让大家白跟他干这么多年。
小月亮哭着给尚龙点香,然后披麻戴孝跪在灵堂还礼。
二火和三火同样如此,以此来送最爱的爷爷最后一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