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染心情低落地回到了家,坐在地下停车库内深吸一口气,扯出一抹笑容走了进去。
过年了,大家开开心心的。
全家人准备着团圆饭,林染颠勺炒菜,下午三点左右,饭菜全部做好。
一共十六个菜,晚上还要包驴肉蒸饺,全是大家爱吃的!
尚龙和宋爸爸喝了点酒,林染没喝酒,他总怕今天晚上有事。
宋柯跟林染过了这么多年,自然看出他有心事,但林染不说,也明白林染不想在今天扫大家的兴致,也就没开口追问。
一顿饭结束,陈叔给林染打来了电话:“我刚才给护工打了一个电话,护工说你过来了,你是不是给二雷子看过了?”
“对。”林染爽快地承认了:“还能活十天。”
“……”陈叔。
“叔儿,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处理?我就是心里挺不得劲儿的,当初还不如不动手术了,还能过一个团圆年。”林染懊恼地说道。
“都这样了,过不过年的能咋地?”陈叔反倒很淡定:“其实他也明白,手术有很大的风险,当时他也说了,哪怕死了,也不愿意回到原来的样子,其实他能清醒着多活这些年,也算是捡着了,没啥可惜的。”
“小雪那边?”
“先不告诉她,等明天再说,由我来处理。”陈叔说道。
“好。”
林染挂了电话,刚要回厅却看到宋柯正靠在门边:“你……你都听到了?”
“听到了。”
“我叔儿说了,明天告诉小雪。”
宋柯没有安慰林染,而是说道:“手术有风险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你跟咱叔儿能帮的也都帮了,他能过这些年清醒日子,也全靠你们。”
“我知道,就是挺遗憾的。”
“没办法。”宋柯见过太多生离死别,人生不可能完全由自己想像中的来,未来啥样谁也不知道,尽力帮忙就可以了。
“回去吧。”林染心里敞亮了不少。
过年嘛,图的就是一个团圆。
秦大娥正抱着小孙子,见陈叔眼露哀伤,心不由得一凉:这是二雷子出事了。
“陈爷爷!”小孙子跑到了陈叔的面前。
陈叔一把将小孙子抱了起来:“来来,爷爷要给你一个大红包,然后我要回养老院去,晚上跟大家包饺子。”说完,便将红包递给了小孙子,然后望向其余的孩子:“你们也有东西。”
“啥呀?”众人好奇地走了过来。
陈叔拿来了包,里面放着很多手串:“你们挂到自己的车里,全是开过光的。”
“谢谢叔儿!”
秦大娥的儿女们都乐意要这样的礼物,谁都渴望平平安安。
大家将手串都分了,陈叔看了一眼秦大娥:“我自己找车回去,你留在这里陪着孩子们。”
“我也跟你回去。”秦大娥不放心陈叔。
“真不用。”陈叔拍了拍秦大娥的手示意她放心。
秦大娥见状也不再坚持:“那行,你到家了给我回个电话。”
“叔儿,我送您吧!”秦大娥的儿子不放心他一个人。
“真不用。”陈叔朝着他们笑了笑,眼前和谐美好的一家他很喜欢,奈何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秦大娥拦住了儿子:“让你叔儿自己走吧。”
“妈……”
“没事儿。”秦大娥拍了拍儿子的手,然后将陈叔送到了门口:“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嗯。”
陈叔走出了秦大娥的儿子家,外面也有不少出租车,今天年三十很多打车出去溜达走亲戚的。
坐着车来到了市医院,陈叔坐到了二雷子的面前。
“陈叔,您别难过。”护工安慰了一句。
“你回家吃饭吧,我留在这里呆一会儿。”陈叔说道。
“那……我会尽快回来。”
“没事儿。”
护工走后,陈叔拿出了一张黄纸,在上面画了一个符,然后折成三角形放到了二雷子脑袋下面:“这个还是我从你爸那里偷学的,是会让人做美梦的符,你还有十天可活了,那就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吧。”
二雷子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浅笑,似乎真的在做一个很美的梦……
梦里
二雷子开车回到了家,一推门便看到林染站在那里:“哥,我回来了!”
“回来得正好,一会儿好吃团圆饭,今天年三十,咱爸妈都过来了,你嫂子给你做了最爱吃的酱牛肉。”林染朝着二雷子笑道。
二雷子嘿嘿乐了:“我嫂子真向着我……”
在这个梦里,二雷子与林染是亲兄弟,他的父亲是陈叔,母亲是秦大娥,娶的媳妇是小雪,儿子是小睿,小月亮也带着两个双胞胎弟弟在一边玩闹着。
梦里没有算计他的人,只有自己喜欢的人,梦里的一切真美啊!
“傻站着干啥呢?”小雪微瞪了他一眼:“还不快点过来,咱爸等着你烧猪蹄子呢。”
“马上!”
二雷子开心地跑到了厨房,接过陈叔手里的猪蹄子放到煤气灶上面烤着:“爸,我出一趟车挣了不少钱,还得到一块特别好的桃木。”
“好好,我就喜欢这个!”陈叔笑得合不拢嘴。
秦大娥正在摘芹菜:“老二,晚上整牛肉芹菜馅饺子行不?”
“还得是我妈,知道我爱吃啥!”
“那必须的,你是我亲生的,我还不了解你吗?”
二雷子笑得一脸幸福……
现实中的二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,惹得陈叔掉起了眼泪:“师父,对不起了,我没护住你的儿子,等二雷子到了你跟前,你一定多多护着他。”
纵然当初二雷子再不懂事,他也真心疼这个孩子,否则也不会听到消息立马来医院。
但是……
谁能想到手术会不成功呢?
大夫倒是没说不成功,只是没过危险期,可林染给看过了,那指定是不能出现奇迹。
梦里,二雷子跟家人吃着团圆饭,把挣来的钱交给了小雪:“媳妇,我让你受苦了,你放心,以后你一定会一帆风顺的。”
“傻瓜……”小雪笑着收下了钱:“给你五百,等一会儿跟华子和唐安还有约翰一起打牌。”
“成!”二雷子将五百块揣进了兜里。
小月亮啃着大猪蹄子,两个双胞胎的弟弟吃着米糊糊。
二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,这样的生活真好!